一路入京,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看,她习惯了。
黑色的皮肤就是罕见,物以稀为贵嘛,这里的人没见识,稀罕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她不介意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人的眼光有些奇怪,不像是盯着她的脸看,倒像是盯着她的灵魂看。
她从奇案门和国师府的人口中听过,知道摄政王不苟言笑,而第一眼见他,确实也是冷冰冰的,不容易亲近。
因此,她稍稍拿捏了分寸,觉得他应该看够之后,便公事公办地道:“王爷,是孟婆让我来请一道口谕的。”
“谁?”南宫越依旧盯着她问,眼底有些她看不明白的东西在慢慢地升起来。
“孟婆。”
“你坐下来!”南宫越的面容顿时变得很温和,语气也十分轻柔。
甚至,说话的时候,还伸出手想扶着她坐下。
离歌觉得此人有些奇怪,不等他的手伸到,便先坐了下来,“请王爷下一道……”
“你叫离歌?”南宫越打断了她的话,就坐在她的对面问道。
“……呃,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眸光越发温和,温和到几乎要滴出水来。
“……离歌!”
“哪里人?”
“乌蛮边城。”
“叫什么名字?”
离歌愣了一下,想冲口而出说自己的名字,但是看着他的眼睛,她竟然有片刻的失神,离歌两个字,在她脑子里是搜索不到的。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王爷,我叫离歌,是奇案门的总验尸官。”
她说完,觉得不对,纠正道:“不,是验尸官。”
她知道奇案门有一个总验尸官,也就是她的上级,也是当朝国师,是摄政王妃。
南宫越慢慢地笑了起来。
离歌看着他,傻了眼。
怎方才不觉得这个人长得那么好看?
这一笑,仿佛有很多东西一下子消融了。
而且这个笑容让她心里像是被猫抓一般,痒痒的。
“下什么口谕?”南宫越问道。
离歌连忙端正神情,把京兆府那边的案子说了一遍。
南宫越听了之后,皱起眉头,道:“传什么口谕?你随本王一同去一趟京兆府,本王要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办案的。”
离歌哦了一声,他亲自去更好,这案子铁定能拿到手。
卫腊翔和吏部尚书见摄政王要走,都很是奇怪,考核还没开始呢,这就要走了?奇案门莫非出大事不成?
还有,那个验尸官怎么那么黑啊?染色了吗?
出了大理寺门,南宫越指着一辆黄绸盖顶马车道:“本王的马车在这边,你与本王一同坐吧。”
离歌指着旁边拴着的毛驴道:“不用,我骑毛驴来的。”
南宫越看着毛驴,再看她,眸色更加的温柔,“让人牵回去,你与本王一道。”
说完,回头吩咐练血,“你牵毛驴回去。”
练血瞧了一眼,见毛驴有些眼熟,仔细看,竟然是国师以前的坐骑毛顺驴。
这毛顺驴可过分了,自从知道自己是国师的坐骑之后,就谁都牵不动它了,很驴叉哄哄的地摆架子。
今日,竟然让这个新来的验尸官骑着它过来,真是奇怪了。
更让练血奇怪的是,主人对这位验尸官态度似乎很好,好到让人有点来气。
练血没表现出来,她听令去牵了毛顺驴,毛顺驴不动,扬起驴脑袋喷气,拽得不可一世。
练血一脚踢过去,便马上耷拉脑袋,闷声不响地跟着走了。
她牵着毛顺驴走过离歌面前的时候,狠狠地剐了她一眼,然后才骑驴而去。
离歌觉得很是奇怪,这摄政王对她特别的温和,可他身边的人却对她十分凶恶,怎么回事?
上了马车,便觉得更加奇怪了。
马车很宽敞,容纳四五个人都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他却偏往她身上靠,一个劲说挤。
离歌没想到当朝摄政王竟然是个登徒子,眼光还不怎么样,连她这种质素的都能随手将就。
她下意识地往角落上缩去,因为他身上的男性气味兜头兜脑地袭来,她仔细分辨味道,应该是百合香的味道。
百合香醒脑提神,看来,他的工作也比较繁忙。
“你姓什么?”南宫越侧身看着她,其实他整个人都有一种要把离歌包围在怀里的感觉,说话的时候,热气是直接喷在了离歌的额头上。
离歌缩了缩脖子,觉得这个距离有点不舒服,不自然地道:“姓离。”
“有离这个姓氏吗?”南宫越再凑近一点,两颗眼珠子就凝在了她的眼前,闪着好奇又纯良的光芒,仿佛真是对她的姓氏十分感兴趣。
“呃……有吧,至少我姓离。”
“我姓南宫,你觉得南宫这个姓氏好听吗?”
离歌有些艰难地往后再挪,确实没位置了,再往后就得把脑袋伸出车侧帘子外了。
哎,南宫这个姓氏好听不好听,实在不值得讨论好吗?
“好听……”
“你愿意姓南宫吗?”
离歌一怔,抬起头看他,他眸光戏谑,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心情舒畅点嘛。”
离歌真笑不出来,只求马车快点跑,能迅速到京兆府。
但是马车跑得很慢,她甚至能分辨马蹄每一声的起落能跑出多少距离来。
“对了,你有个儿子是吧?”南宫越又转了一个话题问。
“是!”
离歌实在是忍不住了,正色道:“王爷,如今我们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