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抱着脑袋,像以往一样,等待着拳打脚踢。
惠亲王果然就一脚踢过去,朝着他的头部,腹部,腿部,背部,一脚一脚地下去,整个人如同疯狂了一般,嘴里怒道:“本王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日后本王的江山,怎能指望你?从小到大,你办过哪点出息的事情让本王看?你还不如一坨屎,真是个废物,贱物。”
一脚一脚,一声一声,诛身也诛心。
熙世子只抱着脑袋,任由拳脚加诸在身上,他不敢反抗,因为反抗意味着更暴烈的毒打。
“每日你除了吃喝玩乐,还知道什么?竟然还给女人画眉上妆,你怎么不去死?本王千辛万苦打下来的江山,迟早败在你的手中,还不如现在便打死你。”
惠亲王越打越生气,竟端起管家刚上的汤,对着他的脑袋就浇下去。
熙世子闭上眼睛,感觉火辣辣的滚烫在头皮蔓延开,他慢慢地握住了拳头,心里激出一口气,可无力感也迅速地散开,他到底还是慢慢地松开了拳头。
“管家!”惠亲王打累了,扯着嗓子怒吼了一声。
便见管家疾步进来,“王爷!”
“拿来!”
管家从袖袋里取出一包药递给惠亲王,惠亲王狠狠地掷于熙世子的身上,“这药明日你看机会给大月的郡主服下,便不信她不从你,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本王教你吗?”
熙世子躺在地上,只觉得满眼的鲜红,他颤巍巍地伸手擦了一下,染了满手的血。
“你到底听清楚了没有?”惠亲王见他要死不活的样子,怒火又窜了上来,蹲下去一手揪住他的耳朵直接把人给提了起来,熙世子看着他凶神恶煞又狰狞的脸,吓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晕过去了。
惠亲王气极,丢下了他又踹了两脚,才冷冷地吩咐管家,“抬他回去,跟他说说后果,如果明日不照做,本王马上就杀了卫氏。”
“是!”管家扬手,命侍卫把昏倒的熙世子抬走。
府中有大夫,马上便过来为他料理伤势。
熙世子已经醒来了,整个人像木头一样,任由大夫摆布。
往日打,头和脸基本是不留伤口的,但是这一次激怒之下,用琉璃盏砸了脑袋,甚至还踢了脸一脚。
大夫处理好之后一句话不敢说便走了。
管家上前看着满脸惨白木头人似的他,叹息一声道:“世子你便争气点吧,别总是惹王爷不高兴,王爷最近烦恼得很。”
熙世子两眼无神,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死了一般。
管家知道他听得进去,也必须听得进去,便继续道:“这药十分霸道,指甲沾染一点放入雪生郡主的水里,便可使得她热情如火,接下来的,想必也不需要奴才教你了。”
管家见他还是没动静,便把药放在床头上,道:“王爷说,若世子希望世子妃能安好活着,最好是听话。”
熙世子慢慢地转头看着管家,像被逼到绝路的野兽,只能咬着牙,喘着气,却连手都抬不来还击。
管家道:“世子瞪着奴才也无用,奴才都是听王爷的吩咐,若奴才不遵,只怕下场连世子都不如,请恕奴才无法同情王爷。”
说完,管家便转身出去,吩咐侍卫,“好生守着,不许世子出去,若到了亥时世子还不用饭,强行灌下去。”
“是!”侍卫得令。
熙世子静静地躺在里头,全身哪里都痛,心也在痛,那一刻,万念俱灰,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做什么。
他很想报复,但是,他唯一的报复就是死。
可死的代价太大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世子妃的。
夫妻一场,他从来只有拖累,没给过她一刻的幸福。
天色,沉了下来,黑夜驱逐了最后一点残光,如同坠入深渊。
他慢慢地闭上眼睛,忍受着一次又一次涌上心头的悲绝。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听得忽然有人轻轻拍他的脸。
他睁开眼睛,以为是侍卫进来了。
却不料,屋中依旧漆黑一片,有女声轻道:“熙世子,郡主派我来带你走。”
他全身的血液都涌了起来,竟慢慢地挣扎起身,是那个孙如意。
他心头大骇,“你是如何进来的?”
“嘘,外头有人,你小声一点。”孙如意可不想大开杀戒。
她拿出火石,点了一根蜡烛,光芒黯淡,但是,屋中之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世子起来了吗?需要用饭了吗?”门口的侍卫见得亮光,便问道。
孙如意看着他,压低声音道:“回答。”
“不……不,等一下。”熙世子下意识地听孙如意的话。
门外归于平静。
孙如意为他简单收拾了几身衣裳,再问道:“可有银子?”
“有银票。”熙世子连忙应道。
“无用,一路到大月,无处可兑换你们的银票,走吧。”孙如意回头看了他一眼,吓了一跳,“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熙世子苦笑,“父王。”
孙如意同情地看着他,“你父王真狠心。”
熙世子慢慢地撑起身子,“我们逃得出去吗?”
门外有人,如何能出去?
孙如意看着他,“你大概也不良于行,我扶着你吧。”
她把包袱背好,走过来扶着熙世子,“把眼睛闭上!”
熙世子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想逃出去就不要问。”
熙世子依言闭上眼睛,在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不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