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们去了天子山,也是爬山,今天没有背太重的东西,天气格外的好,所以倒不觉得有多累,站在高处,俯视的时候两个人心情都激越无比。“杜老的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果真如此!这绝秀的山,真是好舒服!若是能住在这里,也不枉此生了。”立小遇哈哈地说。周纯也同意,“我也很羡慕那种‘妻梅子鹤’的隐逸山林的生活,就如同陶潜说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该是很幸福了吧。”本来明明应该是很高昂的趣味,立小遇望着周纯,心却不禁悲哀了起来,他与自己一样,都是有着抱负的人,这种抱负并非是俗世中的名利,而是古人志士口中的治国平天下的儒家理想,但是越长大才发觉这慢慢的变成了一种幻想,他们写作,办杂志,买书,出书,这已经慢慢趋近于商业而不是中国古代的理想大志,因为理想太宏大,对人世的要求太高,遂而会很累,看透了人世的虚伪之后,就想隐遁山林,是一种厌世主义者的思想。其实立小遇很早就有这种思想,在读了夏目漱石的《我是猫》之后才顿然理解了原来她如此厌世。书里有一段话,她虽只看过一遍,却至今记忆尤深,是一个哲学家对不堪其扰的主人家说的——对面是不是有棵桧木呢?如果觉得太防视线,就砍掉它。等到桧木倒了,后面的旅店又会觉得碍眼了。旅店也推倒,可是再过去的那户人家又碍眼了……任你推倒多少,也无止境呀!——是的,曾几何时,她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碍眼,心越变越小,无一丝容人之量,像蜗牛,越来越蜷缩,那是一段彻底灰暗的日子。她知道周纯也曾历经这样的时岁,人生比碎掉的玻璃还要满目疮痍。正是因为深有同感悲苦相戚,所以她判定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是不能生活得很好。若只把他视为朋友,这似乎有些欠缺,若是情,又有些不足。她不得不承认,在他面前,她是羞怯而懦弱的,毕竟这么多年来,她未曾接触人间。立小遇想了又想,越想越伤感,周纯嘿的一声将她唤醒了,她微笑,说,“刚才走神了。”周纯未免没有想到这些,立小遇并不知道其实周纯的心比他要更衰老,一个人若是只想着躲避逃离,那说明他还有生活下去的希望,或者力量,但是周纯却在这世事里不由自主,他不像立小遇一样激动坚忍,他虽看清楚了自己的运命,却还是选择了随波逐流。他们一路走一路说话,立小遇不喜欢拍照,她内心总是羞怯,她更喜欢沉默的方式,欣赏的姿态,周纯也没勉强她,他想,她本身已是最好的照片,又何须外物来证明与纪念?她与他若说起来毕竟也是这偌大凡尘里的普通人,但是他们还是高出了许多,并非因他们学识高自制力强有社会成就,而在于他们的心灵感受力,这是天生的。那种对于世情的敏感虽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震彻,却也让他们饱受痛苦。
周纯建议去坐盘龙天梯的车,但是立小遇不同意,太高了又陡,她本身就有点畏高,到后来肯定要呕吐。他们选择坐了一辆缓缓的过山缆车,立小遇还是有点害怕,她老想着一些极端的事,比如要是车突然掉下去了怎么办……打雷的时候她也总想要是被雷击中的怎么办……越来越敏感。她从未诉说过这种感觉,只是一直自己在紧张这种没有天际的顾虑。这次不一样,有周纯在她身旁,他的手绕过她的肩,轻轻的拍打着,说,“没事的,很快就到了。”下了缆车之后,立小遇呼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很胆小啊,这也怕,那也怕……”“作家都胆小。”周纯说。这个回答倒是很让立小遇开心,她最烦就是“你不胆小啊女生不都胆小嘛放心吧有我在……”这种回答,明明就是胆小,何必遮遮掩掩,直接了当不就最好!矫情不矫情!立小遇忽而大笑了起来,她这种不同于常人的思维想法让周纯很是兴致盎然。随后他们买了点吃的,下午仍旧是爬山,是那种极其险峻的山,路上有各种新鲜玩意,有人为了招揽生意,玩起了杂耍,还有人唱歌,周纯给钱点了一首孙燕姿的《遇见》。遇见。遇见。不是她的名字吗?多年不听音乐,以为对音乐已经倦淡了,没想到听这首歌甚是动心,他望着她,她不敢与他对望,听完之后天色就有点晚了,他们一起回到了住的民宿。
夜晚,吃过了晚饭,周纯准备找立小遇,他给她打电话一直没接,随后走出房间准备敲她房间的门,过了一分钟后,门开了,立小遇此时穿着睡衣,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她说了一句“我换套衣服你再等一会儿”就关门返身回去了。周纯的脸红了,红到耳朵根后面去了,刚才的立小遇让他除却情动外还勾起了他易在夜色泛滥的□□,作为一个男人,他是想要她的,然此时他须得克制与隐忍,他已经等待足够长,不在乎这一时半刻。随后门开了,立小遇换上了简单的衬衫牛仔裤,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双脸红润,周纯站立不定,这里的空间太狭小,他感到呼吸都是困难的。“刚才没听到你给我打电话,你是想说什么吗?”立小遇翻过手机,看到了几条来电未接提示。但周纯好像忘记了他想说什么,他的心跳个不停,脸发烫了,这次轮到他不敢看立小遇了,立小遇对于男女之事实在太迟钝,她并没有觉察到周纯的变化,她走近周纯,想问他,但她身上刚沐浴完的香味又把周纯压制下的□□给引发了,他走到窗户旁,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