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已经滑落到天空以西,淡淡的云朵和夜晚的薄雾映衬出古邳城的可怖的身影,犹如一座溃寂的死城。黑色的城池里,散步着点点火光,整个城池都沉迷于大业族遭受洪灾的兴奋和喜悦之中。在三个月前的彭城大战中,八千有蟜族士兵大败于六千大业族勇士手下,整个有蟜氏族上上下下都憋着一股怨气。这一次大业族受灾,蠓螭本来大喜过望,正准备筹兵攻打偃地,现在得知大业族自己送上门来,而且是一群散兵游勇,更是兴奋地过了头,当晚痛饮了三坛酒,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
在夜色映衬的黑色古城下面,皋陶率领的大军已经缓缓地集结在了葛山之南的平地上,他指挥击鼓的勇士位于整支大军之前,步卒位于战鼓后方。借着夜色的掩护,大军悄无声息地行进到离古邳不到两里的距离,这时,皋陶升起军帐,集合诸位庶长。
中军帐里没有灯火,皋陶的身躯在月色下显得更加伟岸。庶长们逐渐集合完毕,皋陶转过身对大家说道:“诸位庶长,我大业全族的生死存亡都在今日一战了!”皋陶说罢,停顿了一下,“这几日,我留诸位在我行营中,不许大家与大军直接接触,各位可知是何意乎?”
几位庶长面面相觑,他们原以为首领是忌惮他们掌握士卒、位高权重,有可能带着军队哗变,进而左右部族首领的决策,但话到嘴边却不敢明说,便纷纷说道:“此次大战为生死大战,首领知其意义重大,故让我等伴随左右,便于听凭调遣!”
“哈哈哈哈!便于听凭调遣,你们想必是认为我忌惮你们手中的军队,所以才把你们控制起来的吧?”皋陶笑着说,“其实我的真实目的不在于忌惮你们,恰恰相反,我是怕你们动摇军心!”
“动摇军心!?这谈何说起?”诸位庶长皆疑惑不解,嘴里纷纷嘟囔着。
“胤鵫,你是大庶长,此次出兵人数几何啊?”皋陶严肃地问道。
“回首领,出兵四万!”胤鵫答道。
“可现在我们手上只有一万多大军了!”皋陶不经意地说道。
“啊!?”诸人异口同声地疑惑问道,甚至在声音里传出了阵阵的恐惧。
“我就是怕你们这个样子,这几天才不敢放你们直接率领大军。”皋陶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军帐的椅子上,“这三天,我安排了力牧,有计划地把老人、小孩和妇女逐渐转移到了我们行军附近的各个大业族村落里,同时我还让力牧迅速地组织每个村落的男丁携兵刃奔赴此地。而大军集结时间就是明晨的黎明时分!”
“首领,为什么这么做啊!路上万一被偷袭怎么办?”大庶长胤鵫问道。
“不这么做,难道真的带着老人、妇女上战场吗?你们再想想今天正午的肉干和口粮从哪里来啊?不遣散老人和妇女,我们哪有足够的食物支撑到现在?还有,全族出征就是为了迷惑蠓螭,让他认为有蟜大军可以以逸待劳地击败我们,只有这样,我们在途中才不会受到攻击!”皋陶回答道。
“敢问首领,今日正午的休息又是怎么回事?我们感到很疑惑啊!”另一位庶长问道。
“我们一万多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行军到葛山之南,他蠓螭哪怕是头猪,也会派出斥候来监视侦查吧?你们看看这死气沉沉的古邳城,如果我们行军迅速,军容严整,这会儿等着我们的早就应该是有蟜族的大举进攻了!那时候援军还没有到,面对古邳城里两万多人的有蟜族大军,我们一定会失败!中午的休息,既是迷惑敌人,更是为我们赢得与援军会合的时间!蠓螭只知我们是全族出征,他断然想不到我们会有援军!”
听着这位少年首领的回答,诸位庶长纷纷目瞪口呆,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虽然他们为大业族能有这样一位聪慧睿智的首领而放心,但转而再想想皋陶仅有二十岁的年龄,众庶长无不从背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首领,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您吩咐吧!”胤鵫问道。听了皋陶的回答,这时的胤鵫已经对这位首领佩服地五体投地,再无任何的疑惑。
皋陶看看诸位庶长,笑呵呵地说道:“先前准备的是四万大军的四日口粮,除去遣散的老人和妇女,我每顿都给大家吃得比预计要多。现在,我们还有一些口粮和肉干,咱们一起解决了好不好?吃饱了,休息好,再打仗!”
看着关键时刻如此玩世不恭的首领,这些庶长是又好笑又生气。
皋陶看着这些随祖父一起征战老庶长们,清了清嗓子,收了收刚才戏谑的口吻,严肃地说道:“众庶长听令!”
诸人见首领发令,均单膝跪地,齐声应到:“诺!”
皋陶命令道:“大军就地休息,发肉干、口粮,众将士吃饱喝足,一个时辰后,大军开始攻城!攻城前,鼓号齐鸣!诸位切记,此次攻城只是佯攻,在黎明前进攻,目的是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蠓螭见我只有一万余人,一定会震怒,进而带大兵出城与我决战。此时,我大军则要拖住敌军,封锁其退路,致使其不能回城。只要我们等到援军,则胜利有望!”
诸将领听罢,沉默了许久,直到胤鵫打破了沉默,他向皋陶问道:“首领,援军能够按时到达吗?”胤鵫的声音有点发抖,他知道,此次决战的胜败,全系于援军能否按时到达。
皋陶缓缓地走出了军帐,抬头望着夜空,平淡地说道:“这个……就看上天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