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你痔疮好了,我却又不能喝酒了。咱们这对酒友,当真是苦命啊,苦命!”
河伯坐在船板上,拿着个酒葫芦慢慢品着酒,任眼前一会跳到他头上,一会跳到酒葫芦上的那朵小小的彼岸花自顾自的哀嚎,摆了摆手,
“你现下刚能发音,就想着喝酒,没用,连形体都没有,想喝也没嘴喝。”
“你这话更加令我伤心绝望,有说话的力气就需要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若化回形体,怕是要经个几十年才行了。”
说罢,那朵小花在风中凌乱了一番像是要崩溃的样子。
河伯习惯性的抹了抹嘴,伸手捏住眼前绕圈圈的彼岸花塞到了还剩几口酒的葫芦口。
“阿姜就是想治治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病,那日以凡人之躯,竟敢单挑怨气十足的鲛人鱼骨!这就是你装英雄的代价。”
嘲哳听到这话,自知理亏。她当日其实精密计算过了,只要地藏王菩萨能及时赶到,她的小命是保得住的,事实证明,师父他不但没迟到,而且还早到了。
河伯斜瞥了一眼此时被训得蔫嗒嗒的小花,也是不忍,怕嘲哳憋坏了,
“其实啊,你若想早日还形,也不是没有办法。”
其实是被葫芦口溢出的酒气熏晕了的小花此刻却“嘣”的一声脱离了葫芦口,直绕着河伯转圈,
“真的?那是什么方法,河伯你快告诉我,我整日里只能呆在这黄泉边,无聊死了。”
那朵小花看着只自顾自喝着酒的河伯,非常担心他临时反悔,不告诉自己早日化形的方法,于是又嚷道:
“河伯~~~你也是看到的,我每日想找领汤的鬼魂聊聊天,却将他们吓得直叫‘有鬼’!他们那副开肠破肚的模样,还敢叫唤我是鬼!河伯河伯……”
河伯拿开了直在他脸上乱蹭的彼岸花,然后弹到了一边,那花在空中回了个旋儿,又不死心的要蹭过来。
“好了,阿姜本就只是想治你几个月,她已经与地藏商讨过了,马上就会把你送过去的。”
说罢,也不管那朵小花开心的在空中打上多少个旋儿,就躺在甲板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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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芳,你怎的会种了一朵死亡之花?”
嘲哳感觉自己的脑袋正被一根手指摆来摆去,她自在彼岸花丛修养时就时常感到疲累,此刻不过睡了一下,却有了实体的触感。
“也对,你这掌万物生的上神,自然什么花都种得的。”
思清自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只好用手继续摆弄着眼前这颗还没睡醒的彼岸花。
嘲哳赶忙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手脚是不是化回了原形,却看到两片叶子在自己眼前挥舞。
“我他……”妈的……
若不是及时发现眼前的两个人,嘲哳多年没有说过的脏话也是要喷涌而出了。
她当年刚跟地藏王去渡恶鬼的时候心智不坚,将恶鬼们常挂在嘴边的各种而样的脏话都学了个遍,后来阿姜为了治她这个臭毛病,足足给她灌了两桶奇臭无比的地府洗胃汤,搞得她每次说脏话都想起那股恶臭,所以再也不敢说脏话了。
只是这一番,嘲哳实在不能接受自己变成的一株这样瘦小的彼岸花。
而且眼前这两个人,她实在不想让这样污秽的话脏了他们的耳朵。
那两人一个高高在上、冰清玉洁、不容侵犯的模样,一个可爱天真、纯洁无暇、活泼干净的模样。嘲哳觉得如果给他们听了这样的污言秽语,自己被打下十八层地狱都是应该,虽然十八层地狱并没有什么可怕,只是用来唬那些没见识的小鬼而已。
“闻芳,它会说话?还是个女声?”
那男子口中的闻芳却没有回答他,只专心致志地在一堆精致小巧的花盆中挑挑选选。
闻芳?嘲哳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却始终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也不敢再随便说话,现在的她只是一朵随时可让别人拔了根、折了茎的小花而已。
那天真可爱的男子却仿佛来了兴趣,不停的用手指戳戳嘲哳的花苞,摆摆她的叶瓣儿,正当嘲哳感觉到自己的叶子快被他摆摆弄弄的掉光了时,却发现自己突然腾空了。
嘲哳低头看了看,一只非常白皙纤细的手拿着包了她的根的泥块,放进了一个精心挑选了很长时间的花盆,可是,谁能告诉她这个闻芳为什么挑了半天却挑了一个这么丑的花盆!
嘲哳看了看那堆有琉璃、白玉的花盆,再看看自己身下绿底儿红花的陶泥盆,只想问问苍天是谁给气质这样冷傲、容貌这样好看的男子这样的审美观的!
“闻芳,这不是你最爱的一个花盆吗?怎么给这一朵小花用了?”
最爱的花盆?嘲哳觉得自己在地府老老实实呆了几个月怕是完全跟不上时尚潮流了。
“相配而已。”
闻芳终于开了口,这样好看的人说出的话可一点儿都不好看!
她前一秒才吐槽这花盆奇丑无比,这闻芳后一秒却说她和这丑花盆相配?
“这花,似乎很生气啊。”
思清用手指碰了碰嘲哳,小心翼翼的对着闻芳说,仿佛这花十分脆弱,且会因为这句“相配”气死一般。
闻芳却不想持续这个话题,
“思清,你告诉明哲,陆离又回来了。”
“啊?陆离这个月都回来三次了。唉,算了,我劝劝他吧,族内的事物这样繁忙,他也不好整日往你这边跑。毕竟陆离……是带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