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感应到气息,只是短短一瞬间,就在这里。”法泽和久子来到小巷里,明亮的太阳早已熄灭,周围漆黑一片,凤扇放出温暖的微光,照在地上的血迹和干枯的碎肉上。
法泽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他的体质比常人强很多,休息一会儿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相比身上的伤,反倒是感冒对他的影响更大。
头晕耳鸣,口干舌燥,似乎每个细胞都在高声叫嚷着痛苦。
感冒的就像牙疼,有多难受只有感冒的人知道。
“法泽,我有点想不明白。”看着周围的断壁残垣,久子面露困惑,“百鬼夜行无疑会造成很大的建筑损坏和人员伤亡,这种活动,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举办呢?”
“你在这里没什么发现吗?”
久子摇摇头,凌乱的发丝跟着调皮地荡出飘逸的弧线,“平常这里秩序森严,一切扰乱秩序的行动都会被执法队制止,涉事人员也会受到严厉惩罚。”
“森严的秩序和绝对的混乱……我好像明白了。”薄薄的嘴唇轻抿,荡漾出刻薄的笑容,法泽感叹道,“如果这后面有人推动,那这个人真是个天才。”
久子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他,像是只中暑的竹鼠。
法泽轻笑道,“森严的秩序是为了短暂的混乱,短暂的混乱是为了长久的秩序。”
久子皱眉,那样子不仅中暑,很可能还有些抑郁,“我更不懂了。”
“当你发现不了一件事的目的时,这件事本身很可能就是目的。”法泽解释道,“这个地下的大部分人,应该都是像你一样的异能者,或者罪大恶极的家伙,以及在地面上活不下去的人。所谓‘侠以武犯禁’,放任这些家伙在社会里,是一定会造成混乱的。可也不能全杀了,先不考虑反抗产生的混乱,就算是恶棍,说不定哪天也会派上用场。不如用某种方法,把这些人集中在一个地方。”
久子恍然大悟,“比如可以完成愿望的天照大神!”
“没错,”法泽满意地点点头,“可这样的话,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来到地下,他们还是会闹出乱子。”久子也在思考,“所以就有了森严的制度。”
法泽继续道,“但长久的压制只会导致压抑的人性越发暴躁,这时就需要一个释放的契机。”
“所以就有了百鬼夜行。”久子喃喃。
“平时制度越森严,人们就越期待混乱的百鬼夜行,百鬼夜行越混乱,人们就越期待森严的秩序。无论何时,这里都寄托着人们的愿望。”法泽折扇遮面,眼睛眯得弯弯的,像是只微笑的狐狸,“可这个方法多次使用的话,又会产生新的问题——有人会在混乱之中脱颖而出,在秩序之中受到尊重,甚至有人主动追随。”
“乱世出英雄。”久子深有同感地点头,“当这个人拥有足够的追随者的时候,就会威胁到制度。”
“这个时候,以往维持秩序的执法队,就会变成刽子手。”法泽缓缓道,“混迹在疯狂的人群之中,铲除这些危险分子。”
“难道没人发现这一点吗?”
“我们能发现,别人自然也能。但想要借此搞事的人,会在一次次百鬼夜行中越来越少,剩下的只有被动接受和主动享受的家伙。”
法泽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种制度代表歌舞伎町地下有大量战斗经验丰富又甘于被统治的罪犯,一旦他们投身于某个行动,造成的破坏力将是难以想象的。
在这些疯狂的家伙中间,甚至会有能够瞬间摧毁法泽身体和意志的存在。
眼睛弯成了月牙,法泽笑得更加开心了。
久子就在此时一拳打向法泽的脑袋,红色能量凝结成巨大的擦着法泽的发丝轰向他身后。
法泽同时握扇向后横劈,凤扇展开,扇面上明亮的火纹交织出绚烂的凤凰涅槃图,气势磅礴,栩栩如生。扇面边缘火红,周边空气扭曲,显然温度极高。
凤扇斩到了什么,火星四溅,尖锐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法泽眼角余光捕捉到瘦长的黑色影子,那影子反射金属光泽,扭动着钻进幽深的黑暗中。
折扇合起,法泽转身看向黑影消失的方向。
“我没打实。”久子转身和法泽背靠背,法泽冰冷的身体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谨慎地扫视周围的黑暗。
“我划了它一下,没破防。”久子温热的体温随着后背的紧贴传递到法泽身上,很快又被凰扇吸收,法泽压低声音,“速度很快,防御坚硬而身体柔软……它身上有鳞片状的铁甲。”
“我刚刚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在你脑后。”久子心有余悸道。
“嘘——”法泽示意久子噤声,侧耳倾听。
太阳熄灭,周围一片黑暗,法泽和久子同敌人一同隐藏在黑暗中,无声地缓慢移动,注意周围的动静。
没有声响,却又腥臭扑面而来,自知位置暴露,法泽当机立断,开扇一挥,滚滚热浪飞向前方。
凤扇发出的光芒照亮了眼前的敌人,那竟是一个满身黑鳞的人形怪物,脖子奇长无比,扭动着躲开热浪中心,绕过法泽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久子白皙的后颈。
当两人背靠背的时候,最难以防御的,就是来自身后的攻击。
出声提醒已经来不及了,法泽向后倾倒撞开久子,轻笑着伸出手。
当久子愕然地转过头,凤扇光茫照映下,蛇头人身蛇尾的怪物咬着法泽肩膀的场景倒影在她眼中,法泽整条手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