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玄幻奇幻>雀珠屏>1.重生

徐令珠脸上发热,全身汗津津的,脑袋疼的像要炸裂开来,听着耳边越来越嘈杂的声音,费力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了乳母曲嬷嬷。

一身靛蓝底子绣折枝菊花的褙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簪了一支雪花纯银簪子,满脸担忧和关切之色,说出口的话担忧中带了几分惊喜。

“姑娘,姑娘可算醒了。”

听着记忆里熟悉的声音,看着面前的人略显年轻的面庞,徐令珠一时愣在那里,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看到曲嬷嬷?

自打她将曲嬷嬷打发到庄子上,二人就再未见过了。

不,不对,曲嬷嬷怎会如此年轻。

徐令珠费力的睁大眼睛,目光一动不动盯着曲嬷嬷。

“姑娘怎么了,可还难受的厉害?”曲嬷嬷见着自家姑娘自打睁开眼睛就直愣愣看着她,好像不认识她似的,心中一慌,挨着床沿坐了下来,俯下身子伸出手来摸了摸徐令珠的额头。

姑娘发了一夜的烧,莫不是烧糊涂了?

微凉的掌心叫徐令珠不禁打了个寒颤,也叫她清醒了几分,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她眼睛一红,不管不顾坐起身来扑到了对方的怀中呜呜哭出声来。

少女穿着玉兰色素锦寝衣,头发披散下来,身形消瘦,抱着曲嬷嬷的手却是分外的用力,烧得通红的脸上带着惊恐和无助,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更是叫人听了心疼。

“姑娘可是梦魇了,不怕,嬷嬷在这。”曲嬷嬷伸出手来,一下一下安抚似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出声宽慰道。

不仅是曲嬷嬷,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全都被徐令珠突如其来的举动唬了一跳。自家姑娘打小养在老太太跟前,向来稳重自持,何曾有过这样不管不顾大哭的时候。

姑娘这般,可见是心里委屈到了极点。

“太太真是······”丫鬟如宣小声嘀咕了一句,就被一旁的大丫鬟琼枝瞪了一眼,没敢再说下去。

二人虽都是徐令珠屋里的一等丫鬟,领着一个月四两的月钱,可琼枝原先到底是伺候过老太太的,说话做事比别人要稳重上几分,屋子里的一应丫鬟也全都敬着她。

“我去拿盏清茶,姑娘才醒来,定是有些渴了。”如宣转身出了里屋,又吩咐几个丫鬟准备梳洗之物。

琼枝看着如宣出去,微微摇了摇头,拿了块儿浸湿的帕子上前,一边擦拭着徐令珠额头上的汗珠,一边低声道:“姑娘昨个儿抄了大半夜的《女诫》,寅时咳嗽了几声,快到卯时如宣发现您发烧了,因着是晚上没好惊动人,奴婢煎了药,趁这会儿还早些,姑娘喝了,收拾妥当再去给老太太请安吧。”

琼枝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姑娘昨个儿说要将那方寿山石荔枝冻印章送给五姑娘,奴婢已经装好盒子放在案桌上了,姑娘记着带上,免得五姑娘再使性子,在太太面前说嘴。”

曲嬷嬷听着,眼眶红了红,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只朝琼枝看了一眼,二人对视,眼中俱是带了几分无奈。

自家姑娘的性子她们怎么不知道,若是能劝动,早就劝了,往日里都是这么过来的。这屋里伺候的,一日日看着,哪一个不替自家姑娘委屈。

姑娘一天天的讨好示弱,替太太藏着掖着,太太心里眼里却哪里有自家姑娘这个嫡亲的女儿,要不然也不会做这等糊涂事,单凭五姑娘的几句话,就这般磋磨责罚自家姑娘。

姑娘就是再能想通,这回怕是也过不去心里那个儿坎儿。俗话说得好,这人啊,怕的就是比较。

在太太心里头,自家姑娘和五姑娘,虽都是亲生的,可地位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若不是亲眼瞧着,谁能想到当娘的竟也能偏心成这样。

听到“寿山石荔枝冻印章”这几个字,徐令珠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很快就想了起来,前世她十三岁生辰时,父亲送了她一方寿山石荔枝冻印章,偏叫妹妹徐幼珠知晓了,到她屋里讨要,她没答应,事情就闹到了母亲孟氏那里。孟氏以她身为嫡姐不爱护幼妹的罪责训斥了她,还罚她抄写《女诫》十遍,第二天拿给她看。

她抄了大半个晚上,早起就发烧了,仓促吃了药,还强撑着身子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徐令珠觉着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她全身僵硬,指节紧扣,轻轻吸了一口气,转眸环视四周。

紫檀荷花纹床、藕荷色绣红梅点点帐子,玉兰鹦鹉镏金立屏、桌上仙鹤腾云灵芝蟠花烛台、红漆描金彩绘五屏风式镜台

徐令珠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许久,泪水终于控制不住从眼眶里簌簌落下来。

若她想的没错,她回到了元庆二十六年三月,她十三岁生辰的时候。

她用力咬着嘴唇,似乎那疼痛能叫她更相信,眼前这一切并非是梦境,她是真真切切回到了过去。

见着她落泪,曲嬷嬷微怔一下,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一旁的丫鬟琼枝却是扯了扯她的袖子,微微摇了摇头。

姑娘受了天大的委屈,难道连在自个儿屋子里哭一哭都不行了。

等会儿去给老太太请安,还不是照样要陪着笑脸,怕人看出端倪来。

这个时候,如宣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描金红漆托盘,上头放了一杯温水和一碗黑乎乎的药。

只片刻的功夫,屋子里就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

“天色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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