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端着茶盏递给徐令珠,瞧着自家姑娘脸色不大好,小心问道:“姑娘怎么了,可是一路上乏了?”
徐令珠看了她一眼,就将方才在外头的事情说给了琼枝听。
“她向来骄纵,经了桂嬷嬷管教却也一味欺负三姐姐,亏得三姐姐性子好,没当场吵开来。”
琼枝摇了摇头:“三姑娘的性子姑娘又不是不知道,因着是庶出的,三姑娘向来是让着五姑娘的。”
“这事情哪怕闹到老太太那里,老太太不过训斥五姑娘几句,难不成还真会为了庶出的三姑娘下了五姑娘的脸面。”
“虽说如今简姨娘得宠些,老太太到底也要顾忌着太太的脸面的。想来三姑娘也清楚这些,才没闹到老太太跟前,叫老太太难做,姑娘清楚这些,又何必跟着费心呢。”
琼枝看了她一眼,才又接着道:“姑娘这趟出来,又吩咐奴婢派人盯着五姑娘,可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琼枝伺候了徐令珠多年,说话自是没有许多顾忌,她心里琢磨了一下午,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听琼枝这么问,徐令珠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别的缘故,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觉着不踏实,瞧着五妹妹的时候,总怕她会闯什么祸。”
徐令珠不好将事情说出来,只随口道。
“姑娘快别劳神想那些个了,左右有老太太在,能出什么事情。五姑娘性子虽骄纵些,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就是胆子大些也闯不出大祸来,姑娘还是放心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正经,免得回了府里曲嬷嬷怪奴婢没照顾好姑娘。”
琼枝说着,见着天色不早了,就伺候着徐令珠梳洗就寝。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就听到了一声声响亮宏远的敲钟声。因着在深山中,一片寂寥,钟声愈发的清亮悠长。
徐令珠才睁开眼睛,就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丫鬟推门而入。
琼枝伸手将帐子打开,挂到帐钩上,见着她已经醒过来,笑着问道:“姑娘昨夜睡得可好?可有冻着?”
徐令珠扶着她的手坐起身来:“带了这么厚锦被,哪里会冻着。倒是你,可有觉着冷?”
琼枝摇了摇头:“劳姑娘挂心了,带了两床被褥,奴婢和如宣一块儿睡的,不觉着冷。倒是早起天凉,姑娘还是穿的厚些,免得着凉了。”
琼枝说着,就拿来一件杏黄色绣梅花纹褙子和一条加厚的柳绿色八幅湘裙,“姑娘瞧瞧,今个儿穿这个可好?”
徐令珠点了点头,便在琼枝的伺候下穿好了衣裳,脚下穿了一双月白色乳烟缎攒珠绣鞋。
梳洗净面后,如宣给自家姑娘梳了垂挂髻,左右各缀了一朵碧绿色的珠花,耳朵上则戴了一对紫水晶耳坠,这般装扮叫人觉着说不出的好看。
“姑娘这般可真真叫人移不开眼,叫奴婢说,比大姑娘未出阁时还要好看上几分呢。”
琼枝嘴里的大姑娘便是长房的徐佩珠,徐佩珠自小生的好,在京城的贵女圈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当年永平侯世子对徐佩珠一见倾心,求了祖母大长公主之后,才成了这门亲事。
这事情府里人人都知道,几个姑娘们不是不羡慕大姑娘这般的好福气。
“奴婢好生奇怪,觉着姑娘自打病了那一场,就一日比一日好看了,莫非是吃药的缘故,那奴婢什么时候也抓几服药来吃吃看。”如宣忍不住道。
琼枝好笑轻斥道:“姑娘是心结打开,不再委屈自个儿了,可不许你胡说。”
如宣撇了撇嘴,笑着蹲下来替徐令珠理了理裙摆:“我是逗姑娘开心呢,我觉着只要姑娘肯多笑笑,这京城里就没几个能比的上咱们姑娘。上回回安国公府小住,舅太太请了户部尚书府的沈姑娘来府上做客,当时只觉着惊为天人,如今看来,姑娘好好打扮一番,那沈家姑娘也比不过的。”
徐令珠听着如宣的话,笑着退后一步:“你们一个个说的,好像是有多好看,我日日瞧着,自知容貌上是比不过沈姐姐的。”
徐令珠莞尔一笑,却见如宣直愣愣看着自己,像是看呆了似的,顿时又是好笑又是害羞,一时就有些脸红起来,将话题转移了开来:“老太太起来了吗?”
如宣回过神来,深觉在外人面前自家姑娘还是少笑一些为好,免得叫人看呆了去。
“方才奴婢去问过了,嬷嬷说昨个儿路途劳累老太太有些乏了,说是姑娘们的请安晚上一个时辰。”
徐令珠听了点了点头,祖母年纪大了,身子到底是吃不消。
“这会儿还有些时候,姑娘要不再躺下歇会儿。”如宣小声道。
徐令珠摇了摇头:“再睡也睡不着了,你去将上回绣到一半的抹额拿来吧。”
如宣听了,脸上当即带了笑意:“姑娘孝顺,老太太知道了定是高兴的。”说着就转身去柜子里拿了一个绣筐过来。里头放着各色丝线,剪刀,尺子,还有一个绣到紫青底织暗花牡丹团抹额。
抹额针脚细密,配色大气,华贵中透着几分低调,上头的牡丹花也是老太太素日里喜欢的。
徐令珠穿了针线,便坐在软塌上绣了起来。
琼枝端了一盏茶放到她身旁的小方桌上,便福了福身子,转身下去做事了。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丫鬟琼枝见着三姑娘徐玉珠从门外进来,想要出声提醒,却被徐玉珠一个手势拦住了。
徐玉珠放轻了脚步走上前去,看着徐令珠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