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雨澜大喜过望,老太爷辞官之后遁去了山东,说是游山玩水,实际上不如说是为了避开京中的政治漩涡。他若是呆在京师,就算从首辅的位子上退了下来,也逃不开朝中的倾轧,皇上又不许他回乡,他便只好使出这一招来。
他的儿子虽然都在朝中做官,但是没有一个在要害位子上的,慢慢的也就能把杨家摘出来了。
不过老人家毕竟是年纪大了,一路风餐露宿,漂泊天涯着实令人担忧,虽然时时都有书信寄回来,雨澜还是跟着担心。所以听见祖父要回来了,她当然十分高兴。
大概是大老爷在京里闹腾得太厉害了,老太爷丢不开手,也得回来管一管大儿子。
至于杨家四老爷,本身就是庶子,科举之路走得不算平顺,二十六岁中了举人后,进士却是屡试不第。最终老太爷给他捐了官,他从七品县令做起,这么多年资历熬下来,也终于成了正五品的青州府知府。
老太爷到了山东,四老爷又在山东做官,将父亲接到家里过年自然是题中应有之义。
这次老太爷回京,正好四老爷三年外放之期也到了,也要回京谋缺,老太爷正好回来也可帮他料理这件事。
且四老爷子女也都大了,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回到京城,靠着杨家的嫡枝,也好为儿女们说几门好亲事。
老太爷和四老爷的家书已经通过驿站快马传到了杨家。大太太已经着手开始收拾院落,准备安置四老爷一家人了。
雨澜问道:“祖父和四叔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叶邑辰道:“老太爷在信中说要过了春汛再出发,一大家子拖家带口,到京师怎么也得五月了。”那个时候可不像现代,交通发达,买张机票飞到哪儿最多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那时交通不便,通讯极端闭塞,从一地到另一地,动辄都是以月计算的。
雨澜嘟囔道:“祖父他们可以坐船走京杭大运河的。”
叶邑辰笑着揉了揉雨澜的脑袋:“老太爷何等样人,还要你去提醒?”
不能立刻见到祖父,雨澜的好心情立刻打了几分折扣。正好叶敏文由奶娘和丫鬟们带着在外面玩了一会儿蹴鞠,小脸红扑扑的进来瞧雨澜。看见父亲叶敏文还是有些拘束,不过比从前好了许多。
雨澜叫丫鬟打来热水,用热毛巾擦了手和脸,才拉着他坐到自己的身边,问他刚才顽了什么,和谁在一起。
叶敏文一一回答,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雨澜心情也就好了起来。母子俩说了几句话,倒是把叶邑辰冷落在一边了,叶邑辰一阵苦笑。起身去了外书房。
出了正月,就该是春闱之期。按照惯例,春闱开考的时间应该是二月初九。过了正月十五,各地赶考的举子就陆陆续续地来到京师,京师集聚了全国各地的文人学子,三年一度的盛会,自然非同一般。
承祖和承宗也开始频频与举子们走动,一方面是会文,另一方面也是结交朋友,也算是为以后的仕途打好基础。其中说不定认识的哪个举人日后中了进士,日后便是不错的人脉资源。
承祖和承宗今年都要下场,雨澜怀着身孕,不能离开王府,才过十五就专门派了晓月给大哥哥和三弟弟一人送了一套价值不菲的文房四宝,以资精神鼓励。承宗特意把晓月叫过来问了几句,叫雨澜不要担心他会试的事,只管好生养胎,待怀胎十月生个儿子才好。
晓月回来告诉雨澜三少爷精神极好,看上去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雨澜才算约略放下心来。春闱这种事没法说,举子们能不能写出好文章是一回事,文章能不能入得了考官的法眼又是另一回事。
因此虽然先生说了承宗这一科必定能中,可是没到最后关头,毕竟谁说了都是做不得数的。
一众举子文人们摩拳擦掌准备着春闱的时候,二月初一,正统皇帝忽然偶感不适。宣了太医进去看了一回,开了方子吃了几服药,结果一时好了,过不两天又犯病。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普通的发热咳嗽,可太医院的一帮子国手们偏偏就是看不好。
太医轮番来看,药方换了又换,可是皇帝的病情老是不见好转,太医院的院正急得头发都白了。
因为殿试是要皇帝亲自主持的,正统如今这个状况,整天昏昏沉沉的,哪里还能主持殿试?皇帝一场大病,结果就是春闱向后推迟。
京师的举子还好说,外地来赶考的举子们就得无限期地滞留京城,礼部也拿不出个准确的章程来,到底什么时候皇帝能够大安。
有钱有势的还行,那些寒门的举子就难了,本来京城就米珠薪桂,到了春闱的时候,京师的赁屋的价格都要上涨好几成,他们本来就囊中羞涩,这下更是叫苦连天。可是因为事情牵连着皇帝,他们又都不敢抱怨。
这一拖就拖过了二月份,皇帝的身体还是不见好转。春闱什么时候开考,也就没个定数。雨澜悄悄问过叶邑辰,皇上到底是什么病,叶邑辰不由微哂,他道:“本来也没什么大病,只是皇兄最近得了方士进献的几味丹药,用在床第只见颇见神效,皇兄忍耐不住,病情稍有起色便召了宫中的美人前来侍寝,这病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容易好了!”
“皇上都年近五旬了,怎么还不知道节制?”
叶邑辰只是冷冷淡淡地撂下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雨澜无语。
前世的时候,她见过有人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