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促而又急切的120抢救声,“滴嘟滴嘟”地撕扯在城市上空。
那天,没有下雨,没有地震,没有泥石流。
可20岁的沈愈站在医院长廊的家属等待区,看着头顶闪烁着的急救红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天-----塌-------了!
耳旁,是温婉大方的母亲一遍遍地询问医院院长,他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有事?眼中的憔悴与无助是从未有过的。
沈愈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他也好想大声哭,可看到身旁濒临崩溃的母亲,只觉得肩上好似压了万千山石。
他喘不过气……更不敢去哭……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拉开,谷思邈疲累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那条长长的走廊,沉痛地恍惚看到,他的挚友在对他笑,在对着他举杯。
他眨眨眼睛,那里酸涩肿胀。
谷思邈深呼口气,缓慢地抬起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救过无数人的命,却没有救活他挚友的生命。
带着怒火,他不甘地撕扯掉口罩。眼前的长廊,好似另一个世界,他不知道该如何跨越。
旁边的手术护士担忧地看他一眼,劝道:“谷主任,还是由我去跟家属说这个消息吧。”
谷思邈摆摆手,叹气道:“还是我来吧。”
挺拔强健的身躯此刻却像是霜打的茄子,佝偻着向前行走。
见谷思邈出来,林娅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满怀希冀,颤抖着问道:“度过危险了,是不是?”
谷思邈有些哽咽,“嫂子,对不起,我尽力了,沈大哥离开了。”
“离开了?”林娅喃喃的重复,上前一步,眼神困顿而又迟缓,“什么离开了?”
沈愈扶着母亲瘦弱到不堪一击的肩膀,愤怒地瞪着谷思邈。
谷思邈再次诚恳弯腰,“嫂子,沈大哥离开了。”
“你骗人!”林娅大口喘着气,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的摔打在地板上。
她还记得,清晨丈夫上车前,还宠溺的捏着她的脸颊,让她等他回家。
她不能接受!不能!
眼前的墙壁白灿灿的一片,像极了白色的纸鸢在她眼前忽闪,“国峰!”
“咚”地声,林娅笔直地撞在墙壁上,鲜血顺着墙壁蔓延弯曲。
周围乱成一团,有女人惊吓的尖叫,有慌乱的脚步声。
沈愈蹲下身子,抱着母亲软成一团的身子,心被撕扯成八瓣。
“小愈,快送你妈去急救室。”谷思邈严谨地检查着林娅的身体。
沈愈冷漠的拂开他的大手,啐了毒汁的眼神好似下一刻就要插进谷思邈的胸膛,“换个医生来。”
“小愈……”谷思邈的手慢慢垂下来,从那双还稍显稚嫩的眼睛里,他似乎看到了沈大哥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他妥协道:“好,我去找其他医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