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可曾回来过?”总是存着些妄想,觉得许是自己睡的早了没见着,没有心思跟她纠缠,黎悠问道。
“太子身边的姜蓬来递话说太子要帮着大王处理国事,今天就不过来歇息了。”
揣摩不出“颜暄”心里所想,宫女怯怯地说。
“呵,每天都是一样的话。”这几个月来再熟悉不过的答复,黎悠自嘲似的冷笑。林梓佑还真是礼数周全,每天都不厌其烦的让姜蓬跑一趟。“芙挽,走,咱们去瞧瞧太子。”
“公主……”名叫芙挽的宫女,虽然年纪不大,在宫中也有些念头。虽然身份卑微一直没有机会接触到显贵们,却也听闻太子和其生母宁夫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可不比那如今下落不明的二殿下,最是和善。既然林梓佑不肯来,想必如今贸然去找,也是没有好脸色看的。
“怎么,你不是我的人么?居然连我的话也不想听?看来我在呈域的确是无依无靠,可以任人欺凌。”
说到最后,黎悠言语间的恨意从牙缝里挤出,让人听了就害怕。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到本是在御膳房安排下给您煲了参汤,只是您今天休息的早,所以一直没去取。不如奴婢去拿来,您带给太子,不也显得贴心?”
颤颤巍巍的,芙挽试探着说道。
“你倒是贴心,取来吧。”
忍辱负重那么多年,黎悠最擅长的就是收敛脾气。如今就算爬了上来,这能救命的本事却是没忘。表面上看是一副欣慰的样子,这让芙挽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不少。
哼,自作聪明。看着芙挽慌忙远去的背影,黎悠想着。这样机灵的人,留在身边可不是什么好事。
来到林梓猓黎悠便接过参汤让芙挽回去。正准备上前,却被守在门外的姜蓬拦住。
“公主,太子处理的都是军国大事,此时进去恐不方便。”
“不方便?既已成婚,我便是覃参人,难道怕我将覃参军机传回呈域?”
已经习惯了居高临下的态度,在姜蓬面前,黎悠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且太子交代了,任何人不许打扰……”态度恭敬依旧,但姜蓬也没打算让步。
“如果来人是父王,难道也不许进?”
在摆脱了被人踩在脚下的日子,成为人上人之后,黎悠尤其讨厌被顶撞的感觉。不过是林梓佑身边的一个侍从,仗着与林梓佑亲近些,就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黎悠的情绪几乎失控,声音也不受控制的提高了些,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尤为刺耳。
“夜深了,若是扰了人,被人传闲话到父王那里,恐怕又要多做解释。”
在黎悠与姜蓬僵持不下的时候,林梓佑开了门,引着黎悠进去说话。姜蓬本也要跟着,但林梓佑朝着他轻微摇头示意,他便还是站在门口,纵然尽力隐忍,也藏不住那份不悦。
“难得太子肯见我。”就算再回按耐脾气,刚才话说到那里,此事黎悠的语气里不带一点戾气也是不可能的。
“这是哪里话,整日就在这宫中,见面又有何难。”丝毫不在意黎悠的情绪,林梓佑自顾自走到桌旁,继续看着奏折。
“成亲两个多月,若我不来找你,你又去看过我几回?而且你从不肯留在我那……”
话一出口,黎悠就有些后悔,一国公主,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如同一个争宠的妒妇。
“哦?我以为哪里的王宫都是一样的,公主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自有法子消磨时光。”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在像先前那般亲昵的唤自己暄儿,而自己也相应赌气的称他为太子。成亲之后,他待自己甚至比先前更为冷淡。
“难道公主竟是觉得寂寞了?”
黎悠正在那里想着,不觉林梓佑已经绕到了她身后,言语里尽是轻佻的意味。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撩拨着她的头发,面庞凑近她,鼻尖刮蹭在耳朵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鼻息。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黎悠意乱心慌,她并非未经人事,但是觉得此时还是要做出抗拒一些的模样才好。
可是当她正准备推开林梓佑的时候,却不防被林梓佑推开,力道虽然不大,却足够让她站不稳往后退了好些步。
“你!”
好像还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弄的玩物,黎悠不禁大怒。
“这就生气了?有些话何必说开,还是要给彼此留几分颜面才好。”
林梓佑嘴角挂着浅笑,眼睛里却是说不尽的嫌恶。看着眼前这人,还是先前的林梓佑吗?黎悠痴痴地想着。果然是兄弟,从前林梓佑对自己好的时候不觉得,如今看来,他和林梓渊耍起心机来,倒是有几分相似的。
“太子这话什么意思?”
一个自己最怕的想法不由的在心中闪过,但是黎悠还是敢看着林梓佑的眼睛问出,显得自己心中没鬼。
林梓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转身回到桌边,打开一个盒子,用手帕垫着拿出一串东西,丢在黎悠的脚边。随即又拿出另一方手帕擦了擦手,仿佛刚才拿的是什么污秽东西一般。
看着脚边的东西,黎悠登时觉得浑身的血都凝固了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是一串碎玉串成的手链,那成色甚至严格来说都不能算是玉,绳子也已经有些磨损,整个看起来破旧不堪。这么普通的东西,却像是一把刀子插在黎悠心里。
黎放在街边捡到她,就是给了她这个手串,又说会给她好吃的。她真的很饿,那么多人都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