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看你跟谁都吃得开,和领导开玩笑都风生水起, 怎么一到做报告, 连舌头都伸不直呢?”
雷磊一点都不给面子的笑话他。
“本月,本月, 本月……噗!”
眼见着赵军脸都快成猪肝色了, 陆春来不安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少说几句吧, 情况不太对啊。”
他也算是老江湖了,什么人都见过, 像是害羞没办法当众做什么的人他见过, 却不像是赵军这个样子。
他好像对别人专心致志看着自己的目光很在意,而且十分恐惧,就跟突然断了片似的。
这不像是害羞,倒像是……
站在门前的张微也发现了这一点, 眼神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突然走进办公室。
“赵军, 你试试看读点其他东西?”
她走到江山桌前,顺手抄起一张江山的书签, 上面写着席慕蓉的一首诗。
“你读读看这个。”
赵军看着那根书签,就像是看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直到张微催促了好几次, 他才不情愿地接过来, 站在白板前, 低下头读着:
“我总是躲在梦与季节的深处, 听……”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 看见张微几人,突然张开嘴呆在那里,像是一只刚刚过了七秒钟的鱼。
“听花……”
“花……”
慢慢地,他鼻尖冒出一颗颗汗珠,脸上又变成了通红的颜色。
张微用探究地眼神看着他,雷磊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停止了脸上那恶劣的嘲笑表情。
“花与……”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书签,手抖得厉害。
最终,赵军还是将那张书签拍在了桌上,忿忿地抬起头来。
“我不行!”
他一贯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这一刻却有了种困兽般的神色,不甘地咒骂着。
“你们都有病!我是来搞后勤,让我做报告书就算了,还让我做什么汇报?我告诉你们,我做不了,我不干了!”
“你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赵军瞪了眼张微,突然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办公室!
“他,他怎么这么大脾气……”
雷磊瞠目结舌地看着夺门而出的赵军。
“到底谁有病?”
“我去把他追回来!”
陆春来平时受赵军照顾挺多的,担心地跟着站起身,也追了出去。
“什么毛病!”
雷磊看着张微,“您好歹是经理啊,就看他这么蹬鼻子上脸?”
这两人平时就有龃龉,雷磊也不担心张微怎么看他,当着她的面就骂骂咧咧开了。
“平时就不干正事,让他干个正事就撂挑子!以前也是这样,被每个部门踢来踢去,也不知道那张经理是怎么想的,我这么兢兢业业加班加点的员工要把我*辞了,这样一天到晚偷懒耍滑的留着不愿开!尽祸害别人的部门!”
他越说越怒。
“他们人力资源部怎么不把这妖孽收了!”
“你看不出来吗?”
张微皱着眉头。
“赵军不是不想做汇报,他是有心理障碍。”
“心理障碍?”
雷磊鸭子听雷一般。
“你说他?他特么在人群里混得别说多溜了!他能有心理障碍?”
“我之前也见过这种人,他可能有特殊人群恐惧症,只有特定环境下会极度的焦虑。”
张微也觉得很棘手。
“不过我没问他,也不知道他以前的事,所以也只是猜测,做不得准。”
她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赵军的报告书。
纸张因为赵军捏的太过用力,已经扭曲变形了。
不管报告做的再怎么好,如果没有合适的报告人,这份报告都会黯然失色。
通常做报告的和进行报告讲解的都是同一个人,因为制作报告的人才明白自己的内核是什么,如何说服别人。
但现在她想锻炼赵军是不可能了,至少短期内不可能。
“那就你上吧。”
张微看了眼雷磊。
“你应该已经很习惯这种内部提报了?”
“我?”
雷磊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
“我和赵军合作?”
张微点点头。
“由赵军告诉你他的报告为什么这么写,他想表达什么,再由你来进行市场部的发言。我原本想着能多多利用他的社交能力,看来没那么容易。”
“为什么非要是我?可以让江山或者陆春来啊!”
“江山应变能力不行,无法应对提报过程中可能被提出的各种问题;陆春来还没摸清楚情况,而且我有其他事要交给他。”
张微粉碎了雷磊的所有期望。
“赵军在平时是没有什么障碍的,让他告诉你他想要表达什么。”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赵军回来后,告诉他我的决定。”
张微都这么说了,雷磊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应下了,接过那份捏得皱巴巴的市场报告。
“江山呢?还没回来?”
张微看了眼钟,就剩五分钟就要过休息时间了。
“不知道,她这几天吃饭都回来的挺晚的。”
雷磊是和营销策划部的人一起吃午饭的,而且她是女人,雷磊总有些不自在,便没注意江山的行踪。
张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回了办公室。
没有一会儿,陆春来领着满脸不悦的赵军回来了,见张微没在原地等着,陆春来松了口气,拉着赵军坐下,小声说:
“回头微信或者短信跟经理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