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厨房叫阿青不要继续看着火了,把汤倒了。”季安纯淡淡说道。
“啊……”那佣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呆的愣在原地。
那汤虽说不是季安纯一直亲自监制而成,却也是花费了好一番心思的,就算是宫慕尘回来了连瞧都不瞧上一眼,那也不必就这么直接倒掉吧?
毕竟宫家除了宫慕尘这个主人之外,还有一位更大的主儿——那便是一直深居简出的宫老太太。
子嗣这种东西,在宫家更是重中之重,任何人都不敢怠慢一二的,更何况是这种看重香火传承的老人家。
宫老太太对于季安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算是格外的关心,就连对着季安纯,在宫家那也可谓是照顾有加,没想季安纯当真是一点也没有将老太太的一番好意放在心上。
这一在也普通不过的小小举动看在季安纯的眼中却那佣人见自己并不得势,故意懈怠的举动,方才才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意顿时便又上头了来,语气不由又重了几分:“看来你是觉得自己在这宫家里干的太久,资历也要比我这个外来的女人要高是吗?”
“阿箬不敢,我这就去和阿青说。”那名叫阿箬的佣人吓得脸都青了,连连后退,赶忙向着厨房的方向而去。
“什么人又惹了你,动得这么大的肝火。”阿箬刚走了不久,就从后堂处走出一名浑身简素,只有手腕处一只翠绿色的玉镯稍稍点缀了一番的老太太。
虽说看上去浑身衣着教人看着确实是不起眼,穿在其身上却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气势,教人不由心生敬畏。
“没什么,晚饭马上就好了,奶奶您今日下来的倒是挺早。”季安纯连忙笑着回身去迎宫老太太,这一声奶奶喊的亲昵的就如同亲奶奶一般。
“你就算不说,我也清楚。”宫老太太搭上季安纯的手,眉眼慈和的看向她,叹声道,“慕尘这孩子从小性格就这样,对于旁的人总是漠不关心的模样,前阵子你们婚宴上又出了那档子的糟心事,他也只不过是一时不虞罢了。”
宫老太太口中安慰着季安纯,只是瞧着对方的面色依旧带有些许忧郁,继而又开口道。
“你毕竟怀有我们宫家的种,也已是宫家的女主人,自然是不必为这些琐事而忧心,这阵子公司也忙,等到时候孩子生出来了,慕尘公司的事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老婆子我就做主让你们小两口出去好好的玩玩。”
“我……”一被提及孩子,季安纯便又忍不住一阵心虚。
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她自然是心知肚明,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见季安纯欲言又止,宫老太太也只当是她在害羞,未曾多想,便也只是善意的拍了拍前者的手背,笑道:“我刚刚听佣人说慕尘回来了,你便上去叫他一同下来吃饭吧。”
“……是。”季安纯咬了咬下唇,但实在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从宫老太太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掌,朝着楼上而去。
背对着宫老太太,季安纯每每迈出一个步子,内心的冷意便更甚一分。
身处于宫家之中,她的所有祸福荣耻都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等于是悬在钢丝上行走的人,若是真的有一天被人发现了她肚子里的其实是个假货,,那么现如今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甚至处境还会变得更加糟糕。
季安纯想着,人已经走到了宫慕尘的房门口,像是看着某种洪水猛兽一般久久凝视,停顿了许久。
当她好不容易整理好了心绪抬手要去扣响那紧闭的房门之时,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了来。
并没有准备的季安纯被吓的后退了小半步,惊慌的抬起头来,看向面前面容精致的男子,轻声道:“奶奶让我上来叫你吃饭……”
宫慕尘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后便绕过了季安纯,直接朝着楼下走去。
季安纯咬了咬唇,回过身来,紧跟着他一同下楼,低眼间却是瞧见了对方手中一直夹带着的公文夹,眉头忍不住又是一皱:“你晚上……”
话还未说完,宫慕尘就已经下完了楼,直径走到宫老太太面前,道:“晚饭就不在家吃了,公司还有事。”
宫老太太下意识的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镯子,看了一眼紧跟在后面的季安纯,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
宫慕尘本就不是在等老太太的准许,得到了回应之后便立即转身离了开去。
季安纯一言不发的走到宫老太太对面坐了下来,低着头看着餐桌上的盘子,手缠绕在衣服上不停的来回搅动,看那委屈的神色,就好像眼泪随时随地都会掉落下来一般。
宫老太太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孙子”受了委屈,对着身边的佣人使了个眼神,对方就像是知道老太太心中在想什么一般,微笑着走至季安纯的身边,将桌子最中央的一碗鸽子汤盛了一些递至后者的面前。
面对老夫人的如此盛意,季安纯自然是不会不识趣的拒绝,现如今在宫家她唯一的依靠便只剩下前者了,只好抬起头对着老夫人微微笑了笑,拿起了汤匙舀了些许送到嘴边。
“这是前段时间特意给你请来的师傅熬的鸽子汤,你现在已经是双身子的人了,任何事情都马虎不得,哪怕是心情不好,也千万别饿着自己。”宫老太太说着,目光更多的是慈爱的放在季安纯的肚子上,看那架势,怕已是万分期待自己的增孙子快些出来。
季安纯本就心虚,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