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弯弯,秋风萧萧。
围着篝火跳舞的人们,三三两两互相告别,逐渐散去。
新交的朋友名叫泽,看起来是憨厚老实的一个人,知道元月她们今天才到这里,没有落脚处,便十分热情的邀请元月和风木去他家歇息,家中只有他一个人,父母都因战争去世了。
翌日。
天刚蒙蒙亮,聚落开始热闹起来了,男女老少都开始新的一天。
很不幸,今日的早晨,有鸡鸣声,还有小孩的哭声。
泽最先起来,烧好热水,蒸好几根木薯,甘甜味道让他眼眶湿湿的。
吃早饭时,一个带着白头巾的少年来到这里,望了元月几人一眼,便面对着泽,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泽神情恹恹,说大家满满吃,老人的舍身仪式提前开始了,他要先走了,然后默默从床上找出一块白头巾,系在头上,离开时对元月说道,“你们需要什么,就自己在屋子里找吧,我就一个人住这。”
元月眼瞧着泽马上就走了,急忙咽下,好奇问道:“舍身仪式是什么?”
泽愣了片刻,声音有些悲伤,回道:“发了大水,有狐氏好几个部落粮食都不够了,老人们都要进山洞舍身。”
风木听说后,站起身来,恳求道:“泽,我能去吗?”
“你,为什么?”泽惊讶问道。
风木苦笑一声,“我们部落也有舍身仪式,我阿爹的阿爹就进山洞了。”
泽听了,自然明白风木心中的伤痛,所以就点点头,同意道,“不过,等着,我去找一块白头巾。”
“我也去,泽,给我也找一块吧。”元月也跟着补上一句。
“嗯,好吧,我找两块,小姑娘就不用带白头巾了。”
——
有狐氏,分五部,沿苗河而居。
山林苍翠,山洞立在前方,张着一张黑色大口。
大祭司戴着羽毛羽冠,一身黑衣,握着的神杖上挂着几十串白色骨头,走几步,便将神杖摇摇晃晃,发出那独一无二的声音,让众人的心中皆是一悲。
大祭司后面跟着的是二三十位步履蹒跚的老人,头发灰白,佝偻着身子,或是拄着拐杖,或是互相搀扶。
再后面便是部落里的男人、女人、小孩们,有些孩子没有懂事,拉着父母的手,问道他们的阿公阿婆要到哪里去。
他们的父母都是擦着眼泪,对着孩子说道:“阿公阿婆很爱我们,现在要离开我们了。”
“那,阿公阿婆既然很爱我们,他们为什么要离开呢?”
“因为我们吃的不够。”
“那我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努力种粮食,让族人都有粮食吃。”
“嗯,我也要。”
“我也要。”
元月听着孩子们这些话,心里莫名的一酸,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些老人,没有一个人转过身,他们都一小步一小步,坚定不移地走向他们的命运,走向那黑漆漆的山洞中。
人群中传来了几声哭泣,慢慢地,身边越来越多的人都喉咙哽咽着,都是自己的亲人呀。
元月转头看了一眼风木,他的眼中同样是悲哀之色,但这几年的磨难也给了他几分坚毅,长大了。
这时,有人吹响了埙,埙音入耳,更觉一片悲凉凄惨。
埙是泥烧制而成,故埙音又称为土音,哀哀戚戚,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