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绝不承认她和龙儿在恋爱, 至多只是师姐妹之间的相互交流、互相帮助——龙儿教她如何抵御心魔,她则引导龙儿如何“积极向上、健康成长”。

李莫愁从未如现在这样清晰地认识到龙林曦的教导不可靠,也从未如现在这样急迫地想要引导龙儿摆脱龙林曦的影响。可是龙儿遭受她娘的荼毒十数年,已经长成了这副模样,一时半会, 恐怕难以改正。何况这人脾性又着实有些诡异,还是师父委任的当代掌门,李莫愁再是大师姐,也没办法临以威严、布以教化,思来想去, 倒只好怀以温柔、诱以慈和, 先一步一步,教这小师妹与她亲娘脱离, 再做打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她李莫愁之所以忍辱负重、短暂委身, 并不是真被龙儿所打动,不过是秉持着师父遗愿, 要匡扶掌门、庇佑门派,所以不得不虚以委蛇,以身饲师妹而已——而且这也将是暂时的,等到师妹再大些, 当真懂得人事, 李莫愁便当遵循当初向龙林曦许下之承诺, 为龙儿择一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再等两年,等玉1女心经练完之后。

李莫愁这样想,轻轻推开已经欢喜地扑进她怀抱、将她紧紧搂住的龙儿,淡淡道:“和你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龙儿抬起天真的眼睛,睫毛颤动时像是初春早晨刚刚苏醒小花不胜露水之重。

“以后,要听我的话,不要听你娘的。少跟你娘来往。你娘教你的东西,要问过我,由我决定你要不要听从。”李莫愁严肃地说,为了确保大师姐训话的庄严性,还伸手捏了捏龙儿的小鼻子——有点硬挺,又不那么硬,捏起来竟然有点好玩。

“这是三件事。”初春的小花虽是含苞初绽,却一点也不比三月争奇斗艳的老手来得青涩,于是无可奈何的老花朵儿只能一手捏了小花的耳朵,一手叉了腰,义正词严地问:“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你。”龙儿笑开了,像是花苞突然绽放开来,那向上望着的眼中带着几分让李莫愁怎么看怎么怪异的宠溺,嘴角的弧度也勾得不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李莫愁看着她的脸色,不知为何,突然生出几分心虚。

龙儿终于明白师姐之前为何总是莫名其妙地发火,又莫名其妙地拒绝她了——并不是因为师姐不喜欢她,而是因为师姐害怕婆媳相处。

龙儿通过娘的描述学到过大量的爱情和婚姻故事,在这些故事中,婆媳相处总是一个大问题。虽然娘并不是难相处的人,平常也总念叨说小夫妻才是一家人,觉得长辈并不该干涉,但是龙儿能够理解师姐的心情——易地而处,倘若师姐在外面有对父母,龙儿要上门拜见,怕也要有些忐忑呢。何况娘还是和她们住在一起的。

龙儿决定做一个认真负责的女朋友,好好地安抚一切婆媳关系,绝不让娘亲和师姐之间发生争执,尤其不能让师姐难做。

为了实现承诺,龙儿认认真真地遵照师姐的嘱咐,对娘亲隐瞒了她们正在谈恋爱这件事,在饭桌上和一天其他的碰面中总是表现得规规矩矩、踏踏实实,绝不越雷池一步。

哪怕是约会,也会寻着别的借口,或是练功,或是打猎,或是下山,总之是不让娘知道。

好在最近娘为了让她们能够专心练功,担负起了绝大多数的日常杂务,使得师姐妹二人能够将一日中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练功室内,根本就没有心思来管她们。

于是她们恋爱了,这样一件小小的事,便成功地被瞒下来,变成了独属于她们两人的小秘密。

有小秘密的感觉真好。

龙儿高兴地想,悄悄地望了她师姐一眼,发现师姐将方才嘴上的饭粒抹在碗边,隔了一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吃掉了。

龙儿还不完全明白师姐为什么要干这种事——若是喜欢,大可以自她碗里多拿点饭,不至于节约这么小小的一粒。当然,娘在身边,这举动或有些嫌疑,不过,也可以等娘走了再说嘛,就好像龙儿这么想亲亲师姐,也会等到娘走开以后,才会悄悄地靠过去,先用手碰一碰师姐,征得她的同意,才踮脚亲上去——师姐手上还捏着擦碗的破布,许多碗筷堆在水桶中,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混杂着汗味和油烟味的气息,还有一股温暖干燥的香气。

师姐先是轻轻地将她一推,看她执着,便允许她蜻蜓点水般啄了一口,口道:“明天随便你怎样,这里不行。”

龙儿方笑着落回去,继续干她的活了。

龙林曦教的东西虽然大部分都不可靠,但有些倒也有可取之处——譬如恋爱这一条。

龙林曦以为,恋爱就要约会,约会不能只是在古墓里待着,要去外面喝东西、散步、吃饭、看风景。她也将这一套完全地教给了龙儿,而龙儿则约李莫愁去山顶看日出——悄悄地,不告诉龙林曦,只有她们两个的那种。

李莫愁觉得这提议有点多此一举,毕竟要看日出在哪里不是看?何况这恋爱于她本就只是安抚龙儿的手段,弄得这样煞有介事的,反倒让她心怀不安——但是不告诉龙林曦这个提议打动了她,令她有了自己才是龙儿的心头血,龙林曦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物的想法。

所以她决定答应。

不但答应,她还否决了龙儿说的,趁着龙林曦未起,悄悄出去悄悄回来的说法。

说来惭愧,但是李莫愁决定以身饲师妹的第一个小目的,就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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