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灵坐在梦萱身边,从袖口拿出精致的楠木小匣子,打开匣子,在里面取出一个两指宽的百草木,光滑两头大中间小,白草木可使草木复苏。
素灵撸起梦萱的袖子,将她手腕放在木枕上,又从小匣子中取出红玉瓶,又拿出一包银针,最后拿出一个玉碟。
梦萱看着这一堆东西,看着素灵说:“不至于吧?”
素灵笑笑不说话,将红玉瓶中的液体滴在玉碟中,拿起玄冥的茶水,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放在鼻下嗅着。
玄冥说:“有必要。”
听玄冥说完,素灵笑着喝下茶水,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盏,抚一下袖子,搭在梦萱手腕上。
梦萱说:“素灵,师傅为什么把百药匣给你,不给我呢,我以为他是最喜欢我的。就这么一点小匣子,你看看你掏出多少东西,这要是我躺在床上,你是不是要从里面掏出全部草药器皿什么的。”
素灵用另一手比食指在嘴边,让梦萱不要说话,梦萱拄着脑袋等素灵看诊完。
刚用银针刺破梦萱手指,梦萱就看见御尊出现在风宸身边,眼前一亮,不顾素灵给自己诊脉,飞奔过去喊:“师傅。”
素灵秀眉微微一锁,刚要开口,玄冥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回去再说。”
玄冥,素灵走到玉床边,御尊身后多出一个圆凳,两指触在风宸脖子上,停留片刻对梦萱说:“无碍,让他在这修养几日方可。”
梦萱嘟着嘴说:“师傅没说病因。”
“他没病,只是体内封印被冲开导致昏迷。”
“什么封印?”
御尊轻描淡写的说:“不受九州限制的封印。”
“就是像玄冥哥一样,可以在五界随意掌控灵源对吗?”
御尊不想回答,却知梦萱脾性,便敷衍她一个鼻音:“恩。”然后说:“好了,你带他去休息吧。”
御尊扭头看一太,一太说:“哦,我送你们去碧清阁。”
御尊看一太和梦萱扛着风宸出太坤,对素灵说:“你先回去吧,我和玄儿说说话。”
素灵离开,御尊起身手向身侧划一半圆,背在身后,周围事物全都消失不见,头顶的海波涛汹涌起来,曾经禁渊皇杀伐的画面断断续续的出现在波涛中,倒放的记忆和血腥沸腾了海面。
御尊和玄冥抬头向上看,海水久久不能平复,玄冥看向御尊说:“父亲……”
御尊回神,看向远方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封印已破,谁都阻挡不了万灵之源回到他身上,我亦无能为力。”
“冥渊天书有言,禁渊皇必会和九州霸主有一战。这也不可避免吗?”
“冥渊天书所书皆为天命。倘若有人逆天而行,必用骨血刻于天书之上,她已做过一次,此战是她亲手所书,无人能改。”
“连她自己也不更改吗?”
御尊转身看着玄冥,坚定的说:“不能。”
“若梦萱拥有萱的记忆,会怎么样?”
“囚心,葬爱。”
“囚心,葬爱?”玄冥自语重复,又问:“冥渊天书究竟和萱儿的情薄有什么关系?囚心,葬爱是什么意思?”
“她是刻攥天书的后人,冥渊天书的每一页都是攥天人的情卷。上一世的‘囚心葬爱’她毁了自己,成全了所有人;这一世若她拥有曾经的记忆,定会毁了所有人,成全自己。谨记,勿忘。”御尊的声音好似九霄云外,空荡的回响着最后四个字。
玄冥独自站在太坤,头顶的海水骤然平静下来,玄冥始终不相信梦萱或萱会成为御尊口中,毁了一切的人。但梦萱初醒的那一幕,如刻在他心里一样,竟然感觉到的是窒息的不安。
玄冥曾多次期盼梦萱拥有曾经的记忆,可直到这一刻,他后背不由渗出一丝凉意。
一太带风宸到碧清阁,梦萱推门进去,又入水帘,一太如释重负的把风宸扔在床上,梦萱急得跳脚对一太喊:“你就不能轻点!”
一太看着梦萱欲言又止,本打算走,又不死心,转回来问:“你还记得你在太坤刚醒来时做了什么吗?”
梦萱手里忙着给风宸脱染血的衣服,不假思索的答:“我还能干什么?乱哄哄的一天,我上哪记得那么多事!”
一太不死心,倚坐在床边衣架上说:“那你还记得醒来后是怎么到风宸面前的吗?”
梦萱放倒风宸,拿着带血的衣服扔在一太脸上说:“有事干没有?没事就去洗衣服!”
一太踢了一脚衣服,嫌弃的说:“我可干不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溜之大吉。
梦萱看一太走到三两步到了浮桥上,眼看就要出去了喊:“你去把元宝找来,让他带些干净的衣服。”
“要衣服,金娇楼多了去了,还非要元宝拿来?”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事!”
一太无语,出水帘,梦萱这才停下手上的事,安静的看着风宸发呆,梦萱知道在太坤醒后的片刻中,她的身体和心是不受控制的,她如木偶一般被寄宿在自己身体里的人或东西所禁闭。那种感觉可怕而惶恐。
风宸平静的脸上忽然痛得凝起眉毛,梦萱赶忙抚摸他额头脸颊安慰:“没事了,我在。”
……
坤昶殿素灵一直都在等玄冥,今天是距她上次见到玄冥的第一百零六天,从前她见不到玄冥的的时间从来不会超过三天,玄冥就算不喜她时时跟随,也不会厌恶她跟在他身边。然而现在素灵得偿所愿,换来的或许只是空有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