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璋王李应宏那边,自鲤鱼胡同回来后,他便一个人坐在书房之中闷声无语,就这样一直到天已黑透。
“来人,将逐铁叫来见我。”
这是李应宏回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不多时,李应宏只觉书房中起了一阵风,抬眼一瞧,屋中央便多了一个人。
那人身高不过三尺有余,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眼窝深陷干瘦如柴,若不是看他眼珠尚在转动的话,都没人敢断定他是否还是个活人。
这人便是逐铁,出身大月国,自下生以来便是这副奇异相貌。常言说得好,人有古怪相必有古怪能,这逐铁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瞧他虽身材短小体格枯干,但极擅轻功,若是摧动起来便是惊马也能被其甩在身后。
只是这人虽有奇能,但人品却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早先在大月国时,便因一句玩笑话便追杀别人三月之久,最后更是将那人头颅悬于城门之上,还曾因为强占民女不成而将其一家诛杀殆尽……其手段之毒辣世所罕见!
后只因触怒了大月国权贵,不得不远逃大周,正巧遇见了当时代帝巡边的李应宏,于是在李应宏对其许下重利之后便选择了归顺于他。
李应宏手指弹敲桌案,瞧着面前的逐铁沉声道:“逐铁,我这里现有一事,需要你替我去跑上一趟。”
“桀桀桀!”那逐铁笑声就如同是有人在用指甲挠抓着铁皮一般刺耳,“说吧,什么事?”
李应宏伸手掏了掏耳朵,虽然听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他依旧觉得这声音实在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是这样,我之前叫水沉在荆南那边做了些手脚,如今事情有变,你腿脚够快,过去同他知会一声,叫他立即回来。”
逐铁听后又桀桀笑了几声“这个好说,可这报酬嘛……”
李应宏眼睛往上一翻道:“事成回来,赏银三百,美姬五名。”
“五百,十名!”
眉头猛地一皱,李应宏抬眼扫了一下逐铁,半晌之后方才从牙缝之中挤出一句话来:“那便依你,滚!”
话音刚落,再看屋中又哪里还有逐铁的身影,当真轻功高绝,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
……
魏国公府书房。
入夜已深,可书房之内仍旧灯火通明,楚成勋正伏于书案之上,桌案上摊着两张地形图,此刻他正手握地理图志,细细比对着两张地形图中的不同之处。
“汶水河近百年来曾改道数次,若是整缮这永安渠的话,汶水灾患早已不成问题,可为何历代先皇皆不肯动这永安渠呢?莫非……”
想至此处,楚成勋心中似有灵光闪过,他觉得似乎抓住了些什么重要的线索。
可正在楚成勋想得出神之际,书房门外却来了一个人,这人在门前略整了整衣裳,便抬手叩了叩门。
当当当……
听得有人敲门,楚成勋被猛地惊回了神,只好直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又稍稍舒展了下筋骨后,方才开口叫门外的人进来。
来的人是楚忠,刚一进门他便将手中拿着的信封放在了楚成勋的面前,又后退了两步方才说道:“回老爷的话,之前您吩咐分花楼发下的那些任务,如今都已有了消息,还请老爷过目。”
楚成勋将那信封拿在手中,挑了上面的火漆,这才将里面的信纸给抽了出来。
细细读过一遍之后,便挑了挑灯芯,而后将信给燃成了灰烬。
“老爷,这信上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濮安城卫九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在南莽山寻到了不少前朝流民,约有八千之数,卫九正在同其首领交涉。”
楚忠笑了笑道:“那便先恭喜老爷了,以卫九的能力,想来劝说这批流民归顺于老爷只是时间的问题。”
楚成勋则只是摇摇头:“尚不知这些流民会开出何种条件,这些人是出了名的顽固,他们的胃口怕是很难喂得饱的。”
说到此处,楚成勋忽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于是便问楚忠:“对了,我之前吩咐你去安排的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老爷问那事啊。”楚忠略略整理了一下心中话语,开口回道:“已在津北处寻得了合适地点,匠人们也都已经全数就位,您自库中拨来的钢块铁锭,奴才也已着手让人分批运到了那里,不日便可开炉铸造甲兵。”
楚成勋这才点了点头:“嗯,这事你做的不错。放心,等事成之后定少不得你的好处,天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去歇着吧。”
“是。”楚忠说着便往后退去,等退到门口之时,却又站下了。
“虽然老爷之前吩咐过,不许奴才过多关注小姐少爷的事,但这次奴才斗胆,有件事定要与老爷说说奴才才得安心。”
楚成勋微微抬眼瞧了瞧他:“是同知还是湘知的事?”
“回老爷,是同知少爷的事。”
一听是楚同知那边的事,楚成勋的手不自觉的握了一下,只是脸色依旧平静如常道:“是何事?”
“同知少爷此次随同太子下荆南赈灾,走了已一月有余,如今灾情平复,不日便要启程回京,可府中死士却探回了个消息,有人于回京路上设下了埋伏,似是欲对他们不利。”
“可有查明是谁的人?”
“尚且没有,不过奴才已让死士暗中监视了那里,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便会有消息回报。”
“嗯,我知道了,务必把这些人的底细给我查个明白。”
楚忠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