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书房很大,又气派又雅致。
向芷遥躺在地上,连抬一下手臂大力气都没有了。虽然身体疼的要命,她的神智却出离清晰,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熟面孔。
是身体原主的丈夫,那个侯爷,正跪在她面前。
当然,不是跪她,是跪她身后那位,龙椅上的皇帝。
总觉得就此情此景来说,符合逻辑的剧情发展,是皇帝弄死她跟侯爷,以除后患。但不知怎么的,她竟一点也不害怕。
“涟儿!”侯爷看到向芷遥半死不活的样子,顿时脸色煞白,失声喊着,扑到向芷遥面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那动作看似急切,实际上却很轻柔。
然而向芷遥没忘了侯爷那双充斥着杀气的眼眸,不敢跟他对视,便倒在他怀里装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涟儿动手?错都是我犯下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听着侯爷的声音从颤抖变为咆哮,向芷遥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便看见侯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身后,应该是在看龙椅上的君王,他那双眼睛已然泛起了红。
书房里有短暂的寂静,接着是一声低低的嗤笑,“川,你过去从来不敢这样跟朕讲话,现在为了她,都敢跟朕吼了。”
君王的言语中听不出任何怒意,却让侯爷身体明显的一震,气势顿时弱了下来,语气里七分慌乱三分畏惧,“臣弟,臣弟不是有意的,请皇兄恕罪。”
向芷遥躺在侯爷怀中,把他眼中的躲闪和畏惧看的一清二楚,不由得唏嘘。
来到这个地方后,她和这侯爷相处的时间总计不超过五分钟,却已经见过他的三种面貌。
对爱人温柔疼爱的,宛若杀神的,还有现在的……
宛若怂逼……
目前的情形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个侯爷有重度的精神分裂,另一种就是……
老天欠他一个小金人。
“诶,你我兄弟之间,谈什么怪罪不怪罪的。”帝王口中称兄道弟,一副宽厚仁慈的样子,却连句平身都没有。
不得不说,这皇帝给人的压迫力还是很高的,向芷遥感觉有些怕。可转念一想,这应该是身体原主的缘故。毕竟过去的她,从未惧怕过任何一个人。
侯爷紧紧的抱着芷遥,抬头时眼中仍有胆怯,“皇兄为什么要这么对涟儿,臣弟不明……但无论怎么说,他是臣弟的妻子,也是皇家的人,可否请皇兄宣太医来,给她诊治一下?”
“请太医?川,你还嫌我皇家丢人丢的不够么!”帝王的声音大了些,明显带了怒意。
侯爷身体一抖,害怕的垂下头,说话有些磕巴,“臣,臣弟愚钝,还请皇兄明示。”
“你方才不是见过你家夫人了么?没看见她那样子?还需要朕跟你解释?”皇帝的声音又缓和了些,还带着些许怜悯。他顿了顿,讽刺道,“朕已经让影卫查过了,奸夫是巴图的鞑子,而且还不止一个。”
侯爷的身体震了震,继而矢口否认,“不可能,涟儿绝对不是这种人!涟儿行径向来中规中矩,怎么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来,还望皇兄明查!”
皇帝不紧不慢的道,“你的意思是,朕的影卫办事不力,朕错怪她了?”
侯爷慌忙低头,“不,臣弟不敢……”
不等侯爷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一份卷宗落到他面前的地上。
“一个和巴图的将领暗中勾结,一个干脆爬到巴图使者的床上,你们夫妻俩还真是总能给朕惊喜!”
听到皇上这句话,向芷遥立刻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她这人格分裂的便宜老公还有这样高调不羁的一面。
通敌?
啧,有魄力,她喜欢。
侯爷垂头望着卷宗上的文字,眼中冷意闪过,又很快收敛。
“臣弟罪该万死,臣弟也是一时糊涂,巴图的将领主动到臣弟府上,臣弟想着他是使节,不敢怠慢,这才上了他的套……求皇兄相信臣弟一次,臣弟对皇兄绝无二心!”
“罢,罢,此事休要再提。”帝王不耐的挥了下手,“你是朕的血亲。这件事,朕无论如何也会替你压下来。”
“多谢皇兄,皇兄的恩情,臣弟永生不忘。”
“嗯。”
“那涟儿……”
帝王的目光停留在侯爷怀中的女人,自从被带到这里,她就没有过半点反应。眸子一凛,语气不觉有些阴森。
“朕今日正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楚涟儿……朕打算赐死!”
“什么?!”侯爷的情绪瞬时激动起来,比刚才听到自己被绿还要激动,他将向芷遥放在地上,之后竟直接向皇帝磕头。
“皇兄,臣弟相信涟儿,巴图的事一定跟她没关系。求皇兄收回成命。”
说罢,连连叩首,真的是用额头碰地,声声可闻,竟是卑微到了尘埃里。向芷遥惊愕不已,他自己惹上通敌的罪名,都未曾这样给自己求过情,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这样不顾尊严的去求人。
求的还是皇帝,他一定不喜欢的人。
帝王微微抬手,一个太监小跑着到侯爷面前,扶住了他的身体。
“川,你别这样。”帝王面色平静,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论她无辜与否,事关皇家颜面,她必须死。”
“不,不可以。请皇兄再考虑一下,与巴图勾连是我的错,皇兄怎么罚我都行,还请皇兄放过涟儿!”
“川,朕知道你们夫妻在一起多年,分别定是舍不得,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把人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