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树昏鸦,谁是孩子他妈?
“二雀眼,这是我家幺妹穿过的衣服,你拿去洗洗给娃穿吧!”王家媳妇。
“二雀眼,这是铛铛娃小时候穿过的鞋子,虽然破了点,将就着也能穿,总比光脚丫子强”赵家婶婶。
“二雀眼……”
自那个雷雨夜过后,槐树村村民再没有人叫冉砌城“二雀眼和尚”而是改口叫“二雀眼”了。
也是自那个夜晚过后,以前一个人走乡窜寨干木活的二木匠背上多了一个娃娃。
多了一个皮肤蜡黄瘦得猴精好像被雷劈过一样从来不哭不闹的娃娃。
缝缝补补,将将就就,在槐树村好心村民的帮助下,转眼间顶过了五个春秋。
虽然对于冉砌城种种行径,乡邻很是厌恶,但孩子是无辜。
“唉,又没米了,”槐树村村口的一间破土屋里,一个一身补丁布衣小男孩无奈的自语道;
小男孩看了看床上呼噜打得震天响的人,老冉啊!好手好脚,你能把日子过成这样,也是境界啊!而他,居然没被饿死,也是奇迹。
小男孩姓冉,单名“天”冉砌城这一生有太多不如意,他恨天,所以捡到小男孩后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让“天”做他儿子。
今天的早饭是没的吃了,冉天打算等下午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再去找隔壁王婶借碗米或者几个红薯充饥,托床上酒鬼的福,自三岁起,他就得自己煮饭缝衣,这两年来,纵是他已经皮厚如墙,也是做不出大清早就去找人借口粮这种事。
这几年来,冉天一直想弄清楚一个真相,这是哪?一直心存幻想,可随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越多,他的心就越凉。
这里没有炫酷的魔法斗气,没有能腾云驾雾手劈大山点石成金的大罗金仙,没有能以一敌万的绝世武技。
甚至是连他妈风扇电灯手机都没有,最惨的是,这里米缸里经常没米。
这是整哪样?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他混得也算很差的一类人啦,可出门搬搬砖,扛扛水泥,也是能天天吃得上肉的人。
将房门打开,“真你妈像坟”看见不远处的小山丘,冉天不由说了一句脏话。
发呆使人不饿。
出门之后冉天就来到了门口对面的小山丘上,这个时候,他想静静,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心情更是烦躁“操,你妈个奶罩,要么晴空万里,要么狂风暴雨,死气沉沉焉了吧唧的,阳痿啊?”
一个人要是郁闷到了极点,指着石头都能骂上好几个时辰,而冉天现在就是这个情况,见花就拔,见草就踩,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五年的他,骂遍了这个世界的山河土地,就连空气都在他嘴上死了若干次。
这几年,冉天挨饿骂人的本事倒是与日俱增。
“小冉娃,我们来扮家家,”独自一人在小山丘坐了近一个时辰之后,身后传来王小萍的声音。
王小萍是隔壁老王家的幺女,比冉天大两岁,长得像她爹,是个皮肤坳黑的女孩。
冉天现在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就是王小萍以前穿过的,“小屁孩,一边玩去,”冉天不耐烦的说道;他现在哪有心思扮家家玩?
“哼,你要是不跟我玩,我就回家跟我娘说你欺负,负负我,”王小萍见冉天不搭理他,马上就生气了,因为掉了的两颗门牙还没有长好,说话漏风。
小丫头片子还挺有心机,王婶最护短,要是这丫头真跟她妈说他欺负她,借米这事,怕是彻底黄了,此时此刻他可真得罪不起这个丫头,“哼哼……好吧,你想玩什么?”冉天抿嘴,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尽量摆出他认为最灿烂的笑容。
“嗯……”王小萍抠了抠后脑勺,“框娃娃吧,我扮妈妈,你扮娃娃。”
王小萍此时已经走到了冉天身边,也不管冉天同不同意,就坐在冉天身后将他往自己怀里扯,一边不停轻轻拍打着冉天的胸口,一边说着“哦,哦哦,乖乖不哭,乖乖睡觉觉。”
额,这丫头将来一定是一个好――妈妈。
造孽啊!想他两世为人,加起来都快三十岁啦,竟沦落到这步田地。
为了米,他忍。
“快叫娘啊,”拍打一会之后,王小萍对着怀里抱着的冉天说道;
“小娃娃都是不会讲话的,他们喜欢睡觉,睡觉不哭的娃娃最乖最可爱”冉天无比认真的说道;
王小萍不依,“你骗人,快叫娘,快叫,快叫。”
小孩子的世界,不懂啊!
做男人,头可断,血可流,气节不能丢,好歹他也是小学五年级毕业,读过“擦皮鞋的小男孩”这篇课文的人,古有大诗人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做人要有骨气。
“咕……噜,你家还有剩饭没?”冉天倒是想高风亮节一次,可肚子这时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嗯,有啊,娘说我们正长身体,还炒了肉呢,”七岁的孩子哪里能知道冉天心里想什么?王小萍点点头,连吃什么都说了出来。
“咕噜……”肚子叫得更加厉害。
听见有肉,冉天眼睛瞬间变得明亮,将嘴凑近王小萍耳朵低声道;“你只要肯……以后你想让我叫你什么都可以,我还……”
王小萍越听越乐,“真的?”
“嗯,你不信我们可以拉勾,”冉天郑重其事的说道;
“拉勾是什么?”王小萍问道;
唉,肤浅啊!于是冉天又就“什么是拉勾”这件事叽叽歪歪说了一大堆。
“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