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冬心看着他两的背影，眼睛一酸，跪倒在简春雨的身边。
“春雨……”
叶冬心闭上眼睛，任雪花在自己脸上静静融化。她虽是一个出色的女子，可是面对心上人却从不敢表露自己。
她抱着他缓缓走进西泠印社这是她平生离他最近的时候。
……
谢观白牵着佩玉一言不发，佩玉也就任着他牵着。
两人潇洒离开，佩玉则欢喜地叽叽喳喳说着开心的事，谢观白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听她说。
走着走着，佩玉觉得谢观白搂着自己，又过了一会儿，佩玉只觉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她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谢观白面色惨白，佩玉见此这才慌了起来。
“夫君？”佩玉小声试问道。
“别说话。”谢观白沉声道，沉沉的呼吸之气喷在佩玉脸上，佩玉吓得不知所措。
谢观白淡淡微笑着从袖中掏出一枝寒梅，这枝梅花已然不能说是梅花了，花瓣像是被踩烂的白菜，黏黏糊糊地粘在花枝上。谢观白手指颤抖着给佩玉递了过去，歉然道：“在断桥边，见此梅花正盛，想来你会喜欢，就给你摘了。可惜，却叫简春雨的劲气给打烂了，只怕你不喜欢了。”
他的语气中有无尽的歉意，仿佛悔恨简春雨打烂了他小心收藏的宝贝。佩玉眼睛一酸，心中十分感动。
“夫君，我喜欢的。”佩玉眼睛酸涩，语气也有些抽泣的意味。接过梅花，细细地嗅着，然后满眼泪花冲着谢观白展颜一笑。
她笑的太过璨烂，只是眼睛里还有泪水，谢观白淡笑着给她擦去泪水。
“傻瓜，哭啥，我又死不了，陪我走走。”
“你要不要紧，要不我们赶紧逃跑吧。”
“经脉几乎要断掉，这一只手臂和这半边身子几乎僵硬掉，你陪我走走，稍稍活动一下胫骨。”
“他们要是追过来怎么办？”
“不会的，叶冬心被我的架势给唬住了，自是不敢追过来，其他人，你我能够解决。”
谢观白微笑道，佩玉却觉得他的手臂像一根铁条一般，僵硬地挂在自己身上，只好扶着他。
“疼不疼？”
“有你在，不疼。”谢观白道。
“哼，贫嘴。我们去哪里？”
“走吧，早就想来西湖，我们去断桥走走。”
谢观白既然有此提议，佩玉自是同意，于是两人依偎在一起从白堤走向断桥。
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佩玉心境一如这飞雪一般寂静而寒冷。
断桥上已然覆满雪花，佩玉扶着谢观白一步一步走了上去。桥边有梅花正盛，谢观白挑了一枝折了下来插在佩玉头上。
“好看。”他说。
佩玉亦折了一枝梅花插在他头上，他的脸色虽然苍白，身体虽然极为虚弱，可是却努力微笑着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以免她担忧。
佩玉见此忽而哭出声来：“谢观白，你个傻子，你完全可以不用这样受伤的！简春雨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一剑在手十个简春雨也杀了！你何必！何必这般为了我自讨苦吃？”
她一边哭一边捶打着谢观白的胸口，谢观白只得把她拥在怀中一边柔声安慰一边忍痛安抚。
哭声渐渐低了下来，谢观白柔声道：“别哭了，我不保护你，还有谁保护你？我不保护你，我又能保护谁？这世上，咱们相依相靠，你我夫妻一场又何必分彼此？”
“不，我宁愿我死了也不愿你受伤。”佩玉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泪花滚滚，极为可怜，谢观白心中似是有什么东西缓缓融化。
只愿此生此世与卿共度，谢观白只觉五脏六腑在简春雨的一击之下如欲炸裂，口中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吐得佩玉一身血迹。
佩玉吓得手足无措，只得含泪问他是否安好。
“别哭，乖。”谢观白努力做出一个傻笑的表情想要逗乐她。
佩玉扑哧一笑，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
断桥上，两个年轻的夫妻紧紧拥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天地无声，寂静寒冷。回头看，皑皑的雪地之上是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脚印，一浅一深从西泠印社蔓延过来，直到断桥边上。
后来的雪渐渐覆盖了先前的脚印，一切又都渐渐平复起来，就仿佛不曾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