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又不是神棍,他当然不知道黄河会在具体哪月哪天大改道,再说这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不是什么奔流至下三千尺的突变结果。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近百年中黄河确实会有大改道发生,这些年来接连的决堤泛滥,让运河的河道也是受到了很多次的击,大量的泥沙已经开始堆成在其中,河床被抬高之后,反过来会使得黄河频繁的出现倒灌的可能性。同时,例如洪泽湖这样的重要地理位置,大坝一旦坍塌还会造成无法蓄积足够的水量,而让漕运船只被困的复杂局面出现。
所以,制造海船同时开放海运这件事,从长远利益上来说是势在必行的。
尽管朝中有着一批人上书谏言此事未免劳民伤财,距离太上皇的过世还不满一年不宜大兴土木等等的原因,想要让皇上打消正式制造海船一事,但是郇昰并不是一个被牵着走的皇上。
就听到有大臣说到,“皇上,虽然遇到了汛期,运河会偶有不通,但官船的运输也已持续了几百年,各方面都运作成熟。相对而言,大海上风浪湍急,要是把粮食的运送放到了那上面,万一天有不测风云,风暴来临,必然是损失惨重。”
大家听了这位大臣的话,也是点头附和着,“皇上漕运一路建成已久,要是改道海运,其中许多人的生计也面临着问题。”
其实,漕运还是海运,不过是利益集团之间的扯皮,郇昰知道想要一下子让原来能数银子数到手抽筋的人放弃握在手中的权力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制造海船远远不止是为了代替漕运这样简单。
“好了!说什么海上危险,粮食易发生霉变,朕有说过要让用海运运粮这件事情吗!”郇昰听着朝堂上那些人的你来我往,冷冷地为问了这么一句话。“漕运管着官粮的运输,不能轻易动,朕当然知道。”
太和殿里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有几个人面面相视了一番,好像从头到尾皇上确实没有说过要把运粮的重责交给海运。漕运本来也就是负责粮食与官货的运输,而商人那一块他们自然是管不到的。
那么您是什么意思啊,给个明确的答案吧,不要吊着大家的胃口。这股风都吹了这么久了,都担心着海运挤掉漕运的位置,现在您说不是用来运官粮的,那么建那些个大船是为什么啊?
总不会是为了打仗吧?
“东平王一事诸位想来都是知道了,他手中所集结的那些船只与火器,诸位就没有什么想法吗?”郇昰这个问题一来,大家瞬间明白了,还真的是为了打仗。
郇昰让孙公公传了几份折子下去,让大臣们传阅起来。上面记录的正是东平王招供的关于那些战船的购买来源,其中有向荷兰人买的,也有向葡萄牙人买的,也有向英吉利人买的,都是那些国家上了年份的船,不是好的配置,但是价格却都不低,合计起来十来艘船只也是百万两银子了。“说说吧,你们有什么想法。”
这么清楚的数据,还包括了哪年哪月用了多少银两从何处购得,以及每艘船的性能等等,都有着详细的记录。不止如此,在介绍着这些洋船的同时,郇昰还命人把大庆的船只性能附在了边上。两者如此清晰地对比中,可以看到大庆的海船制造技术,已经是落后了一大截。
在场的人有不少都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认识到了他们与洋人的差距,虽说心里头想着那是因为我们大庆没有造,要不然一定会比洋人的好的多,但是还是有些难堪。同时,大家也清晰地认识到了海防这个问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要是没有这些打脸的数据,要是没有东平王的海上战乱,要是没有看到薛蟠研制的海船的厉害,他们心里面也许还没有这样的担忧。前朝遇到过倭寇,大庆极有可能会遭遇洋人的袭击。
“皇上,洋人们因为与我大庆通商,必然要漂洋过海才能到达大庆,他们在研制海船上的功夫也用的比我们深。”郇昶在看了这些对比的情况后就马上知道了郇昰的意思,在漕运与海运的问题上卡着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江南那里的人也是关心自己的利益,则乱了方向,郇昰不过是想要建设一支海军的队伍。
郇昶也是主张海军的建立,从东平王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到海上的斗争是很激烈的。“虽然西洋距离大庆甚远,但是大庆不可没有自己的海上力量,凡事要未雨绸缪,建造海船,有了大庆自己的海军也能给他们一个威慑。”
三王爷您什么时候站到皇上那一边去的,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郇昶瞄到了在看自己的王子腾,心里冒出了一丝火气,要不是沾上了贾家与王家这些个人,王子腾被郇昰抓到了把柄,自己也不至于这么的被动。
不过海运利益甚大,江南原有的那些利益圈,他是不想踏进去了,没有看到从义忠亲王到西宁王到东平王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倒不如在新的一条道路中,占据一个开创者的有利地位。
“三弟所言甚是。”郇昰满的脑子很清醒,这样很好。“兵不可妄动,但是也不可无兵。大庆的海岸线绵长,要是没有一支可以守卫住的海军,就是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了外人的武器之下。你们也看到了西洋诸国的海上力量,已经超出了我大庆,不要和朕说什么闭关锁国之类的话,你们想当逃兵,朕是不会当的。外北既然已经建立了海船的建造基地,山东那里东平王也已经给我们省了力气,造好了港口,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