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羽睡醒时, 房间里还黑沉沉的,他微张的眼眸透出晨昏莫辩的迷茫, 张合了几次才彻底聚焦。
浑身上下的骨肉仿佛被粗暴拆卸成最细小的零件又重新组装过, 随便哪里闪过一个活动的意念都能扯出一阵实质性的酸疼。
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房门也被小心地带合了,晏羽瞥了眼身侧床单枕头上新鲜的褶皱, 还留着某人尚未散净的气息和体温。
人呢?都这样了还不忘跑路吗?
他摸过床边柜上的手机, 点亮屏幕看了一眼, 老天!九点二十七!
闹钟被人关掉了,还好心地帮他调成静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易乘风干的,一定是趁着他睡着, 用他的指纹解了锁。
轮椅已经摆在了床边习惯的位置, 晏羽挣扎着坐起身靠在软包床头上,喉咙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沙。
他拿起柜子上的半杯水仰脖喝掉, 温热的液体流过咽喉, 干涩没有那么明显了。
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地赶紧盖回去,这样让他怎么离开大床?
晏羽抬手按压眉心, 像是要将记忆中残存的那点疯狂揉碎捏散, 却无意激活了好些碎片般的细节。
风哥,轻一点……抱我, 啊……好疼……够了, 不, 救我……风哥,你抱我,求你抱抱我……
陌生却新奇的感受于灵魂深处炸裂,瞬间烧痛了浑身每一根神经,那些破碎的呻/吟完全不受理性控制地溢出齿缝,颤栗成隐隐的啜泣。
好像他断断续续一直在求饶,之后有一段记忆空白怎么都想不起来。
易乘风抱着他去洗澡,他实在无法忍受那种激烈碰撞之后的汗涔涔和黏腻腻,却也只能完全依赖地蹭在他怀里。
然后,同样的事情换了个场地又重演一遍……
真是,太羞耻了,他连如何躺到床上睡过去都不记得。
门被悄悄推开一道缝,易乘风探进半个脑袋,眼睛以下都用门板遮住,眼神闪闪烁烁的,“亲爱的,你醒啦。”
这是个借助掩体隐蔽的姿势,好像随时能在不明物体飞砸过来的时候撤身躲避。
晏羽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胳膊朝他招手,你过来,我指定不打你。
易乘风大型犬似的蹦跶过来,举着个小饭勺,身上还挂着水冰月围裙,十分自觉地啪嗒往床边一跪,“宝贝,你再睡会儿,粥还得凉一凉才能喝。”
“衣服!”晏羽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点像被砂纸胡乱打磨过,微微嘶哑。
同时,他也看清了自己手臂上那些青红交错的吻痕,好像被狗咬过。
再低头看看被子里的身体,简直无力吐槽,连他没有知觉的脚踝都不放过。
晏羽一双水眸瞪着易乘风,“有点舍不得?嗯?”
你这个,qín_shòu!
“情不自禁,我错了,你打我吧。”易乘风将额头抵在床边,双手举着小饭勺递过头顶,负荆请罪。
“亲爱的,”他明显底气不足,偷偷抬起星星眼眨巴眨巴,“现在,你什么感觉?”
晏羽冲他翻了个白眼,“有点希望自己从脖子开始就瘫痪了。”
好打击人的评语,易乘风的脑袋重新挂回胸口,心碎一地。
“下次不许关我的闹钟,”晏羽用勺头挠他的脑袋,“帮我换衣服,今天公司还有要紧事处理……不用衬衫了,那件毛衣吧,高领的那个……”
“宝贝你不用动,什么都不用管……来,乖乖抬胳膊,好的,左手……袜子放下别动,我来穿……我小晏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不穿也好看,啊——”易乘风揉了揉吃痛的额角,“等会儿要盛粥的,别弄脏了,勺子给我。”
穿戴整齐,易乘风颠吧颠儿推着晏羽去洗漱,“我来我来……擦点这个比较滋润……牙膏挤好了,你累的话我一个人动就好了,张嘴,啊——”
听着好别扭,满脑子跑偏的联想,晏羽嘴角抽搐,默默捏紧洗手液的瓷**。
“突然很想扔东西,你先躲一下?”
***
喝粥的时候,陈行的电话打进来。
“晏总,您的东西送过来了,还有您的车我也一块儿开过来了,现在停车场。”
“等我一下,这就下去。”
晏羽挂断电话,抬眼看向抱着锅胆扒拉剩粥的易乘风,“吃不完就倒掉,别撑着。你送我下去吧,正好有样东西要给你。”
易乘风换了外套送他下楼,“不舒服的话就请天假休息,你这样还去上班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很心疼的好不好?”
现在心疼不晚吗,早你干嘛去了!夯哧夯哧的时候不是很来劲吗?
他腰部以下已经很久没这么疼过了,就算是个活蹦乱跳的好人,估计经此一役也得坐着轮椅才能出门。
电梯门打开,陈行和尤霖并肩立在门口,看见老熟人易先生推着他家晏总走出来俱是一怔,只得硬着头皮打招呼。
要说这个时间约在家里谈事情,怎么想怎么都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晏羽接过尤霖双手捧着递过来的一样小东西,转手朝易乘风抛了过去。
易乘风抬手稳稳接住,摊开掌心,赫然是一枚裹着真皮套子的车钥匙,上面嵌着锃亮的jeeo。
他转头随着尤霖小心翼翼的一指,便看见停在路虎旁边的那辆黑色牧马人,通体湛亮,粗犷剽悍,挂着崭新的莲城牌照。
什么意思?要个牌照给辆车?
如果问他要个通讯地址,难道还要给他买套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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