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此心,朕深感欣慰。”许帝威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二皇子许苍界,朝中的百官无一人是支持二皇子的,若是想许苍界继位后能压得住他们,必须要有自己的功绩,这收复疆土便至关重要,所以这北林城是一定要割出去的。许帝威叹了口气道:“你们乃大齐的有生力量,如今大齐势弱,受此屈辱,你们要牢记这耻辱,发愤图强,最后收回这大齐的疆土。”
年轻的将军又沉默了,年轻人嘛,总容易听到一两句话就热血起来,也容易因为一两句话就冷了下来,私下里捧着典故与传说,骂骂人鬼与神佛,显得自己很有担当的样子,真正站了出来,便是在这屁话不敢说半句。
“量大齐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陛下,我大齐的耻辱不是割地让疆,而是我大齐空有百万雄师,却被狄人区区十万之数吓住,未曾言战却先言输,我大齐国威何在?老臣想请问陛下,黄桥一战为大齐换来五年安稳时期,这北林城可换几年安稳,这京都又可换几年安稳?”冒老将军激动了起来,冒枫连忙上前将其扶住,但冒老将军却一把推开了冒枫。
“大胆!”许帝威勃然大怒,“你敢质疑朕的决定。”
“老臣冒不伟今日就算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阻止陛下的决定。”冒不伟丝毫不管许帝威的态度,依然不依不饶。
“你难道不怕朕诛你九族?”
“臣只怕今后苍生不知族从何起。”
“来人,将冒不伟打下天牢。”
许帝威虽下了令,侍卫上得大殿,但却迟迟不敢擒拿冒不伟。
“哈哈哈哈,天道昏,皇帝庸,气运衰败,大齐将陨。天道昏,皇帝庸,气运衰败,大齐将陨。天道昏……”冒不伟大笑,不断地重复着几句话,宛如癫狂的状态。
“大胆冒不伟,竟敢在此妖言惑众,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你们二人为何还不将其擒下。”许帝威也有些怒了,他可舍不得真的杀掉冒不伟,原本打算先将他关起来,等木已成舟再上门向冒不伟老将军赔个不是,但他毕竟是大齐的皇上,当着皇上的面说他的王朝将亡,这谁也忍不住。
“……天道昏,皇帝庸,气运衰败,大齐将陨……”
“噗——”突然冒不伟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睛一瞪,整个人径直往后倒了下去,整个大堂之中陷入一片安静,许帝威也霍的站了起来。
“爹!”冒枫赶紧上前扶住冒不伟倒下的身子,此时的冒不伟已经没有了气息。
“老哥哥!”贾守义也站了出来,抱着冒不伟的身体泪如雨下,突然他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象牙笏扔了出去,落到许帝威的脚下,“啪嗒”一下应声而碎。
许帝威:“……”
“昏君!”贾守义大吼道,“冒老将军直言进谏却落得这般下场,大齐早已留不得忠臣之士,天道昏,皇帝庸,气运衰败,大齐将陨。”
贾守义喊完这句,直接一头撞在了柱子之上。
“哐!”天上惊雷响起,大雨随其而至,乌云在一瞬间遮住了天空,这个世界顿时黑暗了下来,一阵大风吹过,殿内的烛火皆有灯笼罩着却在此风中吹灭不少,天上惊雷闪闪,大殿内忽暗忽明。“哐嚓!”一条金龙裂空而出,龙吟咆哮,在控诉着不甘与愤怒,在黑暗中挣扎,在一瞬间点亮世界,却只看见阴森的单调的白瓦瓦的屋顶,被街道横七纵八的分裂,随后又消弭在空中。啪嗒啪嗒的雨点打落在地,何曾在这个季节见过比盛夏还狂的暴雨。大风呼卷,将雨气吹进了金銮殿,殿中的大臣噤若寒蝉,靠近殿门的人瑟瑟发抖,他们的寒冷不仅因为雨气打湿了他们的衣袍,他们畏惧这皇权,也畏惧这时代。
一个朴素典雅的小院中,小院不在京都内,而是在南郊的一处,平时无来人,只与四季同,小院外没有栅栏,却种满了桃树,布置得也算雅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可惜红妆已不在,只有桃花笑春风。桃树才刚开花,却突然下了一场暴雨,如何承受得了,纷纷被打落在地,地上倒是铺上了嫩红的一片,可树上却什么都未留下。
一声惊雷炸响,屋中的老妇人陡然惊起,今日她总是感到心神不宁,也不知缘从何起。
“小涵。”老妇人叫到。
“夫人,怎么了。”一乖巧的侍女走了过来,扶着老妇人,在老妇人的指示下来到了窗前,看着外面一片狼藉的景象。
“世事无常,这花好生的开着,为何就落了?”老妇人自顾自的问着。
“回夫人,花落乃是这雨所致,不知为何这次的雨这般大?”小涵挠了挠头,表示不清楚。
“花开有常,雨落出奇,必是有大事发生,小涵,明日你进城打听一番可是有何大事发生。”老妇人吩咐道。
“是。”
另一处府中,一名四十来岁贵妇人同样也是心神不宁,做女红的时候还不小心伤到了手指,走路的时候差点摔了跟头,喝茶的时候差点打翻了茶杯,重重不顺。
金銮殿中,许帝威一屁股坐了下去,眼前的事完全出乎他所预料,想想昨日还在和贾守义大学士促膝夜谈安邦定国之大论,今日他便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自己是昏君,更一头撞死在自己面前。没有了冒老将军和贾守义大学士,朝中百官将彻底分为两派,二皇子的机会不复存在,他都在自己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要割让土地的心怎么就如此坚定。
众臣这个时候皆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