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路风平浪静,除了偶尔出现在两岸的散落民居和不时跑到河边饮水的动物之外,几乎见不到活物,唯一一次遇到人数众多的队伍还是在某处河流平缓的浅滩撞见几个赶着驮马的商人准备过河,他们远远的发现海盗的船只便惊恐的尖叫着四散奔逃,连马背上的货物都来不及带走——当然了,他们贩运的东西也确实不值什么钱,海盗们挑挑拣拣的拿了点腌肉干就满脸鄙夷的继续赶路,“如果不是他们的腌肉更新鲜,我们是不会看上这点破烂的。”“剑鱼”生怕自己被看扁,一再向我强调他们抢劫的原则,声称海盗作案也是遵循一定的标准的。
“剑鱼”的手下确实很熟悉波兰大大小小的河流,我们小心的绕开了所有人烟密集的城堡和市镇,甚至连人数稍多的村庄都没有经过,专拣荒凉无人的地段前进。河道两边参天巨木紧密的挨在一起,像是接受检阅士兵,遮挡住了整片天空,河床上积着厚厚一层落叶,水面干净的可以一望到底。我们在奥得河边上船,一路沿着深水区小心前进,然后在重兵驻守的柯思琴城堡眼皮底下趁夜色悄悄拐进瓦尔塔河,顺着僻静的河道曲曲折折的驶入一条水面宽阔的支流,横渡几个镜面般平缓的小湖泊之后,格涅兹诺已经遥遥在望。“再绕过几道河湾,明天您就能看见格涅兹诺莱赫山上异教雅神栖居的小神龛了。”“剑鱼”的那名负责领路的手下指着一个方向对我说。
“这里怎么会出现波兰人的骑士?”“剑鱼”盯着自己的手下,语气中已经带着隐隐的愤怒。
“头领,这条线路一直没有问题,贵族们平时就算是打猎也绝不会到这里来,况且还衣甲齐全。”被训斥的手下明显是慌了神,忙不迭地给首领解释,生怕自己会因为这次失误而丧命,看来“剑鱼”平时管理自己庞大的海盗组织手腕强硬,没少用严刑峻法,“请相信我!上帝可以作证!”
看着刚刚还一脸冷静严肃的海盗向导瞬间变成惊弓之鸟般的小绵羊,不知怎么的我忍不住想发笑,但在这种场合破坏气氛实在是有点太没心没肺了,于是强咽下挤到嗓子眼的笑意,我清清嗓子说道:“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打猎的,而且从装束分析也不会是高阶的骑士,想必只是些负责大贵族保卫工作的家族骑士;对方有几架装饰华丽的马车,那上面有许多幔帐,布置的如此舒适肯定有女眷在其中,能出动骑士保护的女眷身份定然显赫,看着他们的人数也不多,咱们冲上去把对方拿下,没准能套点有用的口供出来,毕竟比像这样瞎子摸象似的乱碰强。”
“剑鱼”听我把话说完,摸着自己的下巴抿嘴考虑了半天,一筹莫展的冲我摊开双手:“大人,咱们乘船敌人在岸,等到咱们冲过去他们发现情况不妙早就上马跑路了,追都追不上,这样反倒打草惊蛇,暴露了自己,等到城中的波兰人觉察出来围堵,咱们连逃跑的地方也没有。”
“哪怕惊蛇现在也是时候了,何况你忘了,我可是整个帝国鬼点子最多的人,对付这点敌人的手段还是有的。”我笑岑岑的看着“剑鱼”疑惑不解的表情,胸有成足的卖了个关子才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先找个地方让我的人上岸,然后我们从敌人背后的森林悄悄摸上去堵住他们的退路;等收到我们准备就绪的信号,你们再从河面上大摇大摆的杀将过去,能有多喧哗就弄多喧哗,尽量吸引敌人的注意,你们的人数少,敌人未必会逃走,待到双方正面交上手,我们就从后面狠狠地搞他们一下!”
“我明白了,我们就是叉鱼时先投下去的诱饵,而你们才是等在水面上锋利的鱼叉!”“剑鱼”勾起嘴角给了我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不过先说好了,公爵大人,您财大气粗的啥都不缺,这几个骑士身上的锁子甲我可都要了,至于那些贵族小姐……”“剑鱼”的笑容变得猥琐起来,留着后半句话让我自己去想象,这群如狼似虎的海盗平常肯定没少干些欺男霸女的恶事。
“先弄了他们再说。”这个“剑鱼”还是改不掉海盗的**本性,三句话就下道,真是烂泥糊不上墙,我摇摇头,表示对他的品性很失望,“派一个你的人跟我过去,到时候好给你们信号。”
固定船身的锚被慢慢的提起来,几个海盗下进河中,趟着齐胸深的急流将小船推向岸边,船上的士兵早已准备就绪,一俟靠拢便纷纷跳下来钻进密不透风的丛林里,整套动作干净利索,不愧是公牛调教出来的精锐。
树林中有一条不是很宽的泥泞小路一直通到波兰人游玩的河滩,河流在那里变得宽阔,平缓的将自身携带的泥沙堆到拐弯的岸边,形成一块风景秀丽的滩涂,成片的绿色芦苇随风摇曳,其中栖息着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漂亮小鸟,婆娑的树影遮挡住大团的阳光,想必正是此处吸引这些贵族来赏玩的原因所在。
靠近树林边缘的地方拴着几匹战马,五名身材高大的骑士或坐或卧,随意的找块阴凉的地方休息,头盔和武器都被放在一边,可能是他们以为距离格涅兹诺如此近的郊外,不会遇到危险,所以都在惬意的享受游玩的乐趣。贵族的马车停在河滩中央,四周装饰的幔帐被微风吹得缠绵摇摆,隐隐有股女人身上的馨香慢慢飘散,直往人鼻眼里钻,弄得我手下这群过惯了铁血生涯的猛汉子都有些精神迷离;几个戴着尖顶帽的女仆从马车上拿出各式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