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大公爵米耶什科的营寨扎在一片开阔的林间草地上,离已经开始落叶的树林很远,这样不用担心被火攻或者偷袭,因为敌人刚一露头就会暴露在开阔地上无处躲藏。帐篷边上竖着一面很古怪的旗帜——那上面有一只戴着王冠的鸽子,眼神惊恐的张开双翅飞翔。
“你们为什么把一只鸽子放在了国旗上,你们祖上是卖黄泥烧鸽的?”我指着在风中招展的旗帜表示自己很难理解这后现代的设计风格。
“那是雄鹰!”米谢诺夫暴跳如雷的说道,我估计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不知道黄泥烧鸽是什么东西的愤怒,“它头上戴着的是波兰英雄波希金之冠,表示大波兰的光荣与神圣。”
我撇撇嘴,他们的艺术表现手法实在是太抽象了,明明就是一只肥嘟嘟的胖鸽子,戴上个王冠显得多么不伦不类,还是小日本的家纹比较简单,用一些几何图形和铜钱胡乱搭配,反正和别人的不一样就好了,实用的东方哲学啊!我赞叹着,自己来自未来的审美实在是不明白何必把一面旗帜搞的这么复杂,估计主要原因是这个时代没有电视报纸qq,大家都没见过面,弄个时髦另类点的旗帜也好认认人。
米谢诺夫带着我走进营地,士兵们见到他回来都一脸惊恐的躲到边上去,白胖子转过头来对我说:“你看,这些人一定以为我回不来了,现在父亲身边全是哥哥安插的耳目,我父亲已经被他快架空了。”
对于这些勾心斗角的权力争夺我很早就表示不感兴趣,不过白胖子刚才说他的父亲已经逐渐变成一个傀儡,那么我们一会进去之后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一般老头子国王很容易被人利用,因为他们不肯承认自己的老眼昏花,往往一条道走到黑。
当我们走到大帐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人估计已经得知了消息,正恭敬地等候我们,米谢诺夫这会子慢慢恢复了仪态翩翩的贵族形象,高昂着头走了进去。大帐没有窗户,靠着正中间的一个火坑取暖和照明,远远的盖着白色狐狸皮的宝座上端坐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十有八九就是这几天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的波兰达公爵米耶什科。
“父亲,孩儿无能,在战场上损兵折将,还被日耳曼人俘虏了。”米谢诺夫上来就声泪俱下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哽咽中带着深深地打动了营帐中的每一个人——确切的说,是除了站在他父亲下手的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你还有脸回来!”那个胡子男恶狠狠地指着白胖子骂道,“本来咱们是准备隐在幕后顺手牵羊的,可是你被俘暴露了我们的目的,让波兰不得不站在和德意志对抗的前台,你真是蠢不可及!”
“好啦!”深陷在宝座里的老家伙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冲着米谢诺夫伸出手,示意自己的小儿子到自己身边来,“说说看吧,那个德意志的孩子皇帝带来了什么谈判条件?”
“父亲!”胡子男打断了刚要张嘴的白胖子,看起来很义愤的说道,“和谈只不过是日耳曼人的缓兵之计,等他们缓过神来,还是要狠狠地收拾咱们的,咱们要趁着他们现在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为大波兰争取最大的利益。”
“那你的意思是……”老头子不动声色的追问道。
“咱们联合拜占庭人和他们的盟友匈牙利人组成同盟,一起讨伐德意志,迫使日耳曼人放弃咄咄逼人的东进计划,一举把波兰的边境线推进到易北河去,您不是一直想摆脱马格德堡大主教对于波兰的统治,自己建立教区吗,现在就是个机会。”
老头子捋了捋自己精心修剪的八字胡说:“要知道咱们手头上本来就没有多少兵力,根本没办法出兵和德意志对抗。”
“可是拜占庭人有这个实力啊,他们可以帮助咱们出兵的。”胡子男以为父亲同意了,马上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拜占庭皇帝的军队就驻扎在离我们不远的山谷里,只要父亲点一下头,这事就算是成了。”
老头子听到这里笑了,他忽然斜眼看了下我然后说:“这是个陷阱,我不会再去理会它,前门刚走了狼后门就来了虎,帮咱们打完仗的拜占庭人会空着手回去吗?就算咱们赢了,拜占庭人隔着万水千山根本不可能把打下来的飞地作为自己的国土,他们打完仗拍拍屁股走了,最后还是剩下波兰独自承受德意志的怒火,这是赔本买卖,我不会干。”
胡子男还要争辩两句,老头子伸出手制止了他,米谢诺夫瞅准时机进言道:“德意志皇帝早就看穿了拜占庭人的把戏,那些以西方世界统治者自居的城市居民就好像乡野酒馆里最蹩脚的小丑,自以为是的可笑。”
“在外人面前,咱们就先不要争论这个问题了,既然你安全回来了,还带着德意志皇帝的使者,那我们就要听听那个孩子皇帝有什么可以让我接受的建议。”老头子看着我说,那双眼睛炯炯有神,让我想起了森林骑士的首领延森,他们都拥有那种可以洞穿别人心灵的力量。
我站在那里东张西望了半天,发现大家全在瞅着我时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在等我说奥托皇帝的建议,因为他们都以为我是那个被派来谈判的使者,米谢诺夫同情的看着我,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还真像个花季少年。
说点什么呢,我背着手强装镇定,台本上根本就没有写这个桥段啊,难道要再一次靠我即兴的临场发挥?上次我凭着感觉在答题卡上涂了一只流氓兔,然后就创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