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不是个赌徒,在这社会的大染缸里长到二十多岁都没有学会社交通行的麻将和扑克,更别提其他高端的赌技了,可为什么来到千年前的中世纪,却一次又一次的抱着赌博的心态去押宝,赢了一通百通,输了倾家荡产。幸运的是,上帝似乎总站在我背后,屡屡帮助化险为夷、乱中取胜,于是乎,跟平常人迷上赌博一样,我深深地陷于“富贵险中求”的怪圈中难以自拔,终至越陷越深。
但一个人的幸运不可能百试百灵,就像拿破仑纵横欧洲的大范围迂回机动在老人精库图佐夫坚壁清野与游击战的龟息防御面前如同铁,愣找不到着力点,只得被牵着鼻子走。行伍将近四年,我觉得自己算不上身经百战也勉强可称九死一生了,闲来无事把经历总结总结,竟形成一套完整的战术体系,我大言不惭的命名“奈梅亨军事思想”。其核心要义便与赌徒心态一般无二——无限制撒开侦骑网,保留必要的预备队,除此之外等分诸军,侧翼迂回抄袭,有机会占便宜就占,零敲碎打的消耗;或者趁敌人分神集中优势兵力撕破防线直取中军,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再或者故布疑阵引开敌军主力,自领精锐涉险,在最不可能的时间出现在最不可能的地点,擒贼先擒王!说的这么精彩,换句话解释很简单,捏着手牌多偷眼,小心翼翼跟着上家顺牌,能跑多少跑多少;或者趁上家和庄家厮杀正酣,抽冷子甩套牌占道。惊他们一身冷汗赚些小分;再或者扮猪吃老虎,貌似烂牌砸手的倒霉样,让对手放松警惕,突然两王四个二,打得他憋死单张!无论怎么分析。所谓的“奈梅亨军事思想”都摆脱不了浓浓的屌丝气息,没办法,谁叫咱读书少呢?名门正派功夫学不会,揣点市井街头旁门左道的小花招艺多不压身不是?
屌丝遇上高富帅,就是当下的局面——老伯爵气定神闲的等着收拾残局,寥寥无几的奈梅亨士兵抱着必死的信念慷慨取义。英勇却悲壮的飞蛾扑火,火苗是飘摇忽闪似灭未灭,可飞蛾真的送了命。
号角声通过两侧山谷的折射愈发悠扬,甚至震落树枝上的簌簌白雪,那只羽箭依旧冷傲的插入盾牌。躲在它后面的老伯爵只露出未戴头盔的斑白头发以及深邃发亮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交锋已然开始。
“早有准备?十面埋伏?不愧是‘卑劣者’兰迪!”这是他的眼神在说话,满含惺惺相惜的赞许和肯定。
“你差点就能打败我了,就差那么一点。”我眯着眼角,仔细收好飘忽的犹豫,尽量显得信心十足。
“胜负还未可知呢,公爵大人。咱们走着瞧吧!”老伯爵的皱纹迷人的舒展开,镌刻着说不完的故事。即使明知奈梅亨的援军已经抵达,他仍有叫板的资本。二百名骁勇善战的佣兵排出水泄不通的铁桶阵,除非使用重骑兵发起冲锋,否则根本无法突破他们由长矛、盾墙和弓箭手组成的立体防御。
和羽箭射来的方向相反,第一个端着长枪的援兵竟然从敌阵背后的森林出现,不仅是老伯爵,这下连我也搞糊涂了。“当时给德维德的命令是全军过河,按道理这边不可能再有我们的士兵。难道是高德打赢了?”我退到安全的位置,欧文和几个幸存的战士团团围着。保持警戒的状态。
“大人您看,是‘紫罗兰’!”欧文眼尖,很快认出陆陆续续冒出的士兵,他们整齐的以枪阵推进,绝非普通新兵可比。
老伯爵没空分心,他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十几名骑士打马匆匆赶往后阵,被派去对付新来的威胁。“那是奈梅亨公爵,谁活捉了他,将会获得伯爵大人的册封和赏赐!”莱希费尔德伯爵的亲信得到授意,指着我高声喊道。
瞬间无数目光投来,我有种让媒体记者长枪短炮包围的感觉,在这些大大小小的眼睛里,分明只闪烁着一样东西,那边是赤裸裸的贪婪,没错,对权力、对财富、对地位、还有对荣耀的渴望。
“糟糕了。”我倒抽一口凉气,眼角余光隔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捕捉“紫罗兰”的动向,“看来在劫难逃啊……”
“大人,他们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您。”欧文靠着我的背,低声说道,“就算德维德来了,我们恐怕也无力回天。”
“我知道,没看正在想办法吗?”我从牙缝里生硬的挤出几个字,喉咙以下冻住了似的知觉全无。
“要不……我们奋力一搏,那边的‘紫罗兰’应该会配合,让那家伙趁机救您走。”骑士使肩膀碰碰我暗示着。
“我是你们的封君和领主,绝不会用自己手足的生命做逃跑的牺牲,今天栽在这,我认了。”语气虽毅然决然,身体却不听使唤,我试着动了动手指,那里酥酥麻麻的乏力,“再赌一把,敢不敢?”
欧文疑惑的皱着眉,不明白公爵大人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我推开护卫的士兵,制止了他们要跟上来的想法,拿牙咬断缠着的绷带,将长剑插进地里,摊开双手一步步向前,“我就是奈梅亨公爵兰迪.阿德里安.霍夫曼,奈梅亨和弗里斯兰的主人、丹麦的合法领主、梵蒂冈的解放者与保护者,人称‘上帝之剑’的那个兰迪。”我走到合适的距离停下,镇定自若的挤出个优雅的微笑,“在以上头衔之前,我是名贵族和骑士,因着神授的尊贵与荣耀,请求受到符合身份的对待,不要让下等人的鲁莽损害到一名骑士的名声。”我说着,淡淡的扫了眼虎视眈眈的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