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裁呆了一呆, 方才道:“是。”
京墨轻轻笑了:“我的确是云诏人,周顺家的也是,秋英也是, 先头的于姨娘也是,就连四小姐,其实也算是半个云诏人。”
玉裁轻轻皱眉:“他们是不是在帮晋王殿下做事?”
京墨秀眉一挑:“四小姐还真是见事敏锐, 这都能猜出来。”
“那你们呢?”玉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有多期待这个回答。
“我们只是想要阻止他们而已。”京墨玩弄着手上的一枚戒指, “说起来, 我们这一批人, 也不过是在夹缝之间求生存罢了。”
“……”玉裁沉默了, 这的确是个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回答。
“四小姐问这些,是想知会方公子吗?”
“嗯?我……”玉裁有点不喜欢京墨的敏锐了。
“四小姐也不必多想, 方公子只要知道周顺家的那边的底细就足够了。”京墨十分善解人意, 她拿出一只封得严严实实的银筒, 递给了玉裁。
玉裁迟疑着接了,也不知该说什么。
“四小姐不必多说什么,我想方公子是不会为难四小姐的。”京墨笑得意味深长,“天色也不早了, 四小姐早些歇着, 妾身先回去了。”
玉裁还没反应过来, 京墨已经起身出去了。玉裁叹了口气, 把那银筒好生收了起来, 预备明日交给方廷瑾。
次日, 方廷瑾从玉裁手里接过银筒, 他看见了玉裁为难的神情,最后果然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道了谢,便接着教玉裁骑马了。
接下来的数日,玉裁与玉安就在练习马术中度过,直到秋猎开始的前一天,才不再去恂王府,而是待在衣帽巷准备着秋猎。
苏老夫人早就派人给几个孙女准备好了猎装,老夫人眼光十分毒辣,十分了解如何把几个孙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几位小姐的衣服都很合适,又遇上个玉婉这样会说话的,叽叽喳喳地夸了老夫人半天,把老太太夸得满脸是笑。剩下的几位小姐也适时地凑一两句趣,寿禧堂里一片和乐。
第二日一大早,陈氏便带着苏府的四位小姐登上了去京郊猎场的马车,苏府的两位少爷苏应慎、苏应诫也骑着马随行。苏府的马车从衣帽巷出去,算着时辰汇入了众多前往猎场的马车里。
马车在路上行了半日,方才到达京郊猎场。
猎场附近,已经搭好了帐篷,各家在宫人的指引下各自在帐篷里安顿下来。
这一回的秋猎,陛下并未亲临,而是派了晋王前来参加,这个消息一出,朝野为之震动,不少人推测太子殿下地位将要不保。
玉裁对此不以为意,当今圣上一直挺喜欢玩些云里雾里的手段,据她所知,过不了多久,陛下还会因为久不下雨而派太子前去祈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威难测。
玉裁随着陈氏安顿下来之后,本打算在帐篷里呆着就好,却没想到江宁郡主先过来了。
玉裁看着一身猎装的江宁郡主,笑道:“兰儿今日穿得真好看。”
“姐姐怎么还是这般打扮?”江宁郡主则在诧异。
“今日不是刚到吗?”玉裁指了指刚刚从车上卸下来的衣箱。
“姐姐快换身衣裳,咱们先出去逛逛。”江宁郡主热情邀请。
玉裁却有些迟疑:“外头人来人往乱的很,这时候去外头怕是不方便罢。”
江宁郡主挽了玉裁:“没关系,我每年刚来的时候都会去四下逛逛的。”
玉裁不好拒绝江宁郡主的邀约,只得换了一身猎装,与江宁郡主一起出去了。
江宁郡主早就准备好了两匹马,玉裁与她一人骑了一匹,玉裁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只跟着江宁郡主一起打马前行。
江宁郡主每到一地就向玉裁介绍一番,玉裁也认真听了,暗自记下。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之后,前方出现了几个同样骑着马的少年公子。
江宁郡主笑着对玉裁道:“是廷瑾哥哥他们,咱们上去打个招呼罢。”
玉裁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因为她在那几个人里,看到了她这一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徐于渐。
江宁郡主看到方廷瑾就格外兴奋,哪里还注意得到玉裁的一丝不情愿,她一挥鞭便已经上前去了,玉裁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她一起过去。
方廷瑾自然也看到了江宁郡主与玉裁二人,他笑着对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几人也往江宁郡主这里来了。
几人走近之后,玉裁发现,这几位都是熟人:为首的是方廷瑾,沈长华在方廷瑾的右侧,徐于渐在方廷瑾的左侧,裴修之则稍稍落后几步。
还没等江宁郡主开口,方廷瑾先笑着拱手:“巧遇佳人,真是幸事。”
沈长华神色和煦:“江宁郡主、苏四小姐。”
裴修之则神色冷淡地点了点头。
只有徐于渐,在与江宁郡主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上下打量着玉裁,也不说话。
江宁郡主见他这幅模样,便介绍道:“这是苏侍郎的小女儿,苏府的四小姐。”
徐于渐这才收回了目光,朝玉裁一拱手:“苏四小姐好。”
江宁郡主又指着徐于渐向玉裁道:“这是勇毅侯府的二少爷,徐于渐。”
徐于渐是勇毅侯府三房的长子,在勇毅侯府孙辈里行二,所以江宁郡主说他是勇毅侯府的二少爷。
玉裁强自压抑这对他的恨意,勉强回了一礼。
徐于渐的眼神更加暗了暗,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方廷瑾看出了气氛的尴尬,笑着打了个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