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门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给吵醒了。启阁高烧,全府上下的人都往启阁的院子里去。我披了件衣服就朝启阁院子里跑,在门外,被太医拦了下来。
“格格,王爷半夜突发高烧,许是春寒加重,格格不进去为好。”
“我是奉太后懿旨专门来照顾他的,为什么不让进?”我犯了一个白眼,直接就进屋去了。浓烈的药材味,直让人不舒服。小太监正守在启阁床头不敢移开眼,我走过去都没理我。
“我来吧,你去帮我端一盆热水,拿一块毛巾,嗯,手帕。”
小太监点着头下去了。我坐到床头,看着眉头紧锁的启阁。这是烧到什么程度,该是有多难受?我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许是我的手比较凉,一碰着他,他就睁开了眼。我看着他笑:
“难受吗?”
启阁微微摇着头,原本放在被子里的手伸了出来,握住了我的手。
“还说不难受,都成这幅模样了。我让人去取水了,一会儿帮你擦擦身体,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启阁看着我笑,轻轻的闭上了眼。
他的手,发着烫,握着我的手,没松开。
小太监拿了水来,拧好了帕子递给我。我从启阁手里抽出手来,帮他擦着额头,脖子,再往下,我要去解开他的衬衣扣子,却被他抓住了手。他微微睁开眼,暗哑的声音从喉咙挤出来:
“让他们来。”
每隔一个时辰擦一次身体,连续擦了好几个时辰,启阁的烧才算是退下了。我撑起来床头的那扇窗,屋外的阳光落了进来。
今天是个晴天。
我回过头,迎着光看靠在床上的启阁,他亦在对着我笑。
他朝我招手,我便去到床边,跪在地上,撑着头,仰看着他。他轻柔的帮我拢着掉落耳际的碎发,摸着我的眉,我的眼睫毛,弄的我直痒痒。
“昨日你刚来,今日就扰你清梦。”
“对呀,我刚来,你就生病,说,要怎么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快点好起来。”
“除了这个呢?”
“我想你能陪我去放风筝!”
“好。”
“说话算话!”
“自是算话。”
我从启阁房里出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喜儿才帮我梳妆更衣。
不一会儿,阿全就领着几个宫女端着盘子来了,说是惦记我没有用早饭,特意送过来。大大小小的盘子摆了一桌子,比我在宫里吃的都丰盛,喜儿在一边念叨着,这肯定是王爷吩咐了的,我看着一桌子吃食却没有食欲,可是阿全就在一边守着,看着我动筷子,我不得不夹了好几样吃食。好不容易阿全他们收拾了走了,我便跟喜儿说我想睡个午觉,早上实在是起的太早了。
阿全领着人从我院子里出来,让拿着吃食的人下去了,他去了启阁的院子。
启阁正在喝药,一见阿全便问道:
“她可是吃了些?”
“回爷的话,格格是吃了些,但是都吃的不多。”
他一听吃的不多,便皱起了眉头:
“胃口不好?”
“兴许是困了,奴才见格格打了好几个呵欠。”
吃着东西打呵欠,这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他低沉的声音吩咐道:
“日后若是再有今日的情形,不许惊到她。”
“奴才记下了。”
药喝完了,启阁便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下了。他下了床,去到梳妆台,拿起桌子上唯一的檀木描金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是那根她送给自己的红绳。
那日下朝,钦天监从自己身边走过,而后又回过头来请安,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红绳。钦天监抱拳上谏:王爷体弱,怕是经不住这红绳的冲,虽不知这红绳是有何寓意,何人所赠,斗胆请王爷摘下,以保平安。
不过是一个红绳而已,能冲到什么程度?
却不想自那日后,便染了春寒。
太医来诊脉,自己一伸手,红绳便露了出来,刚好挡在经脉之处。为了方便太医诊脉,这才把这红绳取了下来。适才,她撑着手看着自己时候,手腕上的红绳晃的刺眼,这本就是她赠与自己的信物,何来犯冲之说?
他顿了顿,终还是把红绳拿了出来,系到了手腕上。
喜儿说我睡了足足三个时辰,一晃就到了下午了。睡饱了,精神果然不一样,我跑着去启阁院子,想看看他是不是好了些,一进院子,就看见他坐在石凳上,正在看着我。阿全见着我,满眼都是笑意:
“格格可是睡的好了?”
我笑嘻嘻的点头,朝启阁走去:
“上午刚退烧,下午就敢出来在这里坐着,你倒是真大意。”
启阁朝我伸出手,我把手放在他手上,掌心传来微微的凉意。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我,轻声说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没来之前,我是连床都下不了的,这会儿子你来了,我便好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呀,我居然比太医都厉害,治好了你的病!”
“爷是瞧见格格心生欢喜,一下就好啦!”阿全在一边忍不住抢白。我看着启阁的脸微微有些红了,也不知这是不是害羞,反正是转好的迹象。
“除了喝药,吃了东西吗?”
“还没有,你想吃什么,让他们做。”
启阁说着,阿全就接话了:
“格格平日都爱吃什么,奴才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