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好生郁闷,在菜市口蹲了半拉时辰,柴禾无人问津。不经意抬头一看,对面房上有七八个人借着树荫的阴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兴许是修房顶的’大奎暗自琢磨。
又过片刻,临街刑场方向嘈杂一片,接着就见众百姓四散奔逃。这时对面房上的人动了,手里竟都持有硬弓后背箭囊。这些人支起上身一轮齐射之后反身从房上跃到树上,再从树上落到地上,动作轻灵与狸猫相仿,一气呵成。大奎傻愣在哪里,只见这些人一落地便分成两伙,一伙向东一伙向西随着人流转瞬不见踪影。
大奎一时好奇,走到街口向刑场方向看了一眼。好多的官兵围在那里,看不清什么事。正巧街角有块大石头,大奎爬上石头引颈再看。这一看不得了:“哎呀娘来,杀人了~!”
大奎连滚带爬从石头上下来,起身撒腿就跑,没跑几步想起什么。回身跑回来扛起柴担一路向西飞奔而去。长这么大哪见过这场面,快跑吧…。
这一路跑也不知跑了多久,总之过了三条街出了城向西又跑了十几里。实在跑不动了,正巧见到路边有条小河。大奎放下柴担,拖着双腿走过去趴下身子就着河水一通牛饮。等喝饱了水,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一头一脸的汗。忽然想起一事:“不对啊!俺家在城东边~!”
一想起回家,大奎才觉得浑身无力,疲惫欲死。举目四望,不远有处破庙,正好可以歇歇脚。大奎扛起柴担步履阑珊的向破庙走,进了庙门,四下一打量。晓是年久失修离城又远,这破庙早断了香火,一片破败景象。
对着庙门,迎面是土地公公神像,只不知他老人家上半身去哪里仙游了,神像脚前一张供桌积满尘土。大奎放下柴担弯腰从地上划拉一把枯草,走到供桌前三两下扫去尘土。翻身躺上供桌,长舒一口气“俺那娘,可累死俺咧…!”过不多时鼾声如雷,竟睡得十分香甜。
不知不觉日头西落,月上树梢。直到将近二更时分,天上乌云密布,天边远远传来阵阵雷声。不到三更,外面竟然下起细雨来,此时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奎睡得正香忽然觉得有人推搡他,睁眼一看身边围了十几个人,由于是深夜又无灯火所以却看不清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大奎刚要起身,耳边有人一声断喝:“别动,再动宰了你”。大奎只觉喉间一片冰凉,低头一看,一把钢刀寒光闪闪。
“别杀我,好汉饶命”。大奎忙不迭的求饶,身子却半分不敢乱动。
先前的声音问:“干什么的?从实招来,不然要你脑袋~!”
“俺叫张大奎,家住城东五里屯。俺是砍柴的,家里头还有个老娘,俺只是在这庙里歇歇脚...。”
“少罗嗦,起来~!”先前的声音恶狠狠的打断大奎的话。大奎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的坐起身。
这时一个和蔼的声音道:“别吓着这位小兄弟,看样子他不像是在作伪”这声音接着又道:“今夜有雨,何况又是三更。我想断不会有追兵,大家生火烤烤衣服吧!免得受凉。”周围的人齐齐应是。
其中一人见门旁正巧有个柴担,走过去打开柴捆便欲生火。
大奎一见忙道:“我的柴,要卖的”。那人一愣,停下手上动作。
这时又是那个和蔼的声音温言道:“哈哈哈,不妨事。柴钱多少算与你便是。”
大奎闻言这才点头道:“既是你要买,那便卖给你!”……。
待到篝火燃起,一个黑壮汉子道:“原来是你小子,咱们在城里见过的”。大奎一愣,借着火光仔细一看。这些人里有两个他在城里街上见过的,一个是青衫秀士,一个是黑脸壮汉。
大奎见到他们二人顿时惊喜道:“原来是你们啊?可差点把俺吓死!”众人见到这小子傻头傻脑的,不由都是哈哈大笑。
等到大家围着篝火席地而坐,青衫秀士拱手抱拳环施一礼道:“在下江南红巾军左路将军汤和,这位是帐前前锋庞黑虎。”说着拍了拍黑脸大汉的肩膀又道:“今日承蒙众位义士援手,搭救在下义弟田七,汤某在此多多拜谢~!”汤和说罢起身,拱手作揖躬身为礼。
一旁的老黄慌忙起身搀扶:“我等皆是草莽匹夫,怎敢当将军大礼。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接下来众人逐一自我介绍一番,原来元庭腐败,皇亲高官大肆圈地,借苛政重税以压榨民脂民膏。不少百姓无田可种只得自谋生路。这些人多是山中猎户,绿林草莽。
寒暄已毕,汤和不由叹道:“为救我义弟,害五位壮士身死。汤和之罪也~!”众人皆不胜唏嘘。
田七因有伤在身,卧于一旁干草上。听闻此话奋力起身道:“都是那个狗官,我们一共八人,到头来却只剩我一个”说着竟落下泪来。
汤和闻言问道:“是何原委,小七慢慢道来。”
原来,汤和与一干红巾义士奉元帅徐达之命。渡江北上分散各地联络江湖义士,待义军渡江好共同起事。谁料小七等八人行至济州邹平县,行踪败露,遭到元兵围捕。苦战不敌,被元兵一网成擒。八人中有一周姓义士更是力战而死。而后将七人押解至济州大牢严刑拷问,并发出榜文昭告百姓。其后在行刑之日密调城防兵马暗伏刑场左右,只等人来劫囚,便一网打尽。
庞黑虎听到这里,大骂一句:“他奶奶的,这是谁的主意。老子抓到他非活剐了他”。
老黄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