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营前,大奎亮出腰牌,守在大营门前的兵卒自不敢拦。大明有法制,但凡在军营需文官
下轿武将下马。大奎问明了兵马司衙门所在便与杨小虎及田风三人在营前下马,步行进入了大营取道兵马司衙门。
城防兵马司衙门占地极广,衙门口左右各有一只石狮,雕刻的栩栩如生形态威猛。朱漆大门下共有五级石阶,意味着此为正统,归附王命。(古有九五之数,意味着王权。王者占九,臣者占五。)大门前各有五名士卒挎着腰刀分立左右,大奎三人到了门前径直上了台阶。
带兵的伍长走上前拦住去留:“做什么的?”大奎再次亮出腰牌拿着官腔道:“本官江南通政使张大奎,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见我。”伍长细细看了腰牌随即拱手道:“小的这就去通传。”说完转身由角门进了衙门内。
过不多时,兵马司朱漆大门大开。三名将佐顶盔掼甲迎出大门,来到大奎身前齐齐拱手见礼:“卑职参见通政使大人。”大奎慢条斯理的嗯了一声问道:“你等何人?是何官职?”那当先的将佐拱手道:“卑职顺元城防兵马司郎中将窦衔,这位是左卫偏将吴恩博,另一位是右卫偏将纪开。”说着一一指点介绍。
大奎啊了一声,窦衔连忙伸手做请道:“大人请到衙内叙话。”大奎也不推辞,由这窦衔带路走进了兵马司衙门。一路到了衙门大堂,大奎径直走向公案后落座,杨小虎与田风在身后左右站定。
窦衔与两名偏将躬身站立在堂下一侧,大气都不喘一口。大奎扬声问道:“窦衔,你可知罪?”窦衔闻言不由一惊:“大人何出此言?”
大奎起身一拍公案厉声道:“你等坑杀百姓,手刃灾民还说无罪?”窦衔及两名偏将闻言齐齐跪倒,窦衔悲声道:“大人冤枉啊!卑职区区从五品,府尹大人所命,卑职不得不从。但卑职对天发誓,坑杀百姓之事并非卑职所为。”
大奎转头对田风道:“你给他录下口供。”田风领命,就在文案上取了纸笔开始记录。
窦衔这才交代了事情始末,原来梁有才升任府尹后,将许千许万二人安插进了城防兵马司。许千许万兄弟二人在军中拉拢心腹培植亲信,短短几月间竟有几百名的城兵对其二人马首是瞻。
窦衔知道此事后也是无可奈何,谁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谁知这梁有才搜刮民财及其恶毒,粮食高价不说还要在德福记先买些物件凭文书买粮。这些物件的价格自非寻常可比,一把十文钱女人用的桃木梳也要五十文才能买得到。
双重盘剥下,流进城里的灾民很快便囊中羞涩,为了活命只能卖掉所有能卖的东西。有些人家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孩子身上插了草标,当牲口一般卖给大户人家。如此三月后,城内难民便无以为生只能沿街乞讨,有的被逼无奈去偷去抢。而衙门抓到这些犯案的灾民,从来就是棍棒交加打死勿论。
梁有才见灾民已无油水可搜刮,便以维护城内治安为由将灾民赶出顺元城。而许千许万兄弟二人及其党羽更是穷凶极恶,但凡有不从者转瞬格杀。
窦衔讲到这里,辩解道:“卑职只是奉令行事,命人驱赶灾民。却并无坑杀百姓之举,望大人明察秋毫给卑职一个公道。”大奎问到:“许千许万兄弟有多少党羽?可有详细名册?”
窦衔闻言转头去看偏将纪开,纪开忙回禀道:“许千所部皆在城西驻扎,当中约有亲信一百余名,许万在军营中的亲信约有二百名。”大奎又问:“府尹衙门里可有他们的亲信?”窦衔忙道:“有有有,上任府尹大人所领衙役皆被遣散,现在的衙役二十名皆是梁大人带来的,城内格杀百姓他们也有份。”
大奎听到这里厉声道:“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皆是百姓父母民生依靠。你等即为城防将佐就有看护百姓职责,灾民一事你等虽不是主犯,但亦是帮凶,此等作为本官却不能轻饶。”大奎一拍桌案喝道:“你等去军营各领一百军棍,本官亲自监刑,如若不然军法从事。”
窦衔三人闻言磕头如捣蒜,一百军棍下去安得还能活命?
窦衔此时已是声泪俱下:“大人,卑职等知错了。大人法外开恩啊。”吴恩博纪开二人更是忙不迭的求饶道:“大人开恩啊。”
大奎见目的达到,便温声道:“既如此,本官就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何?”窦衔三人闻言,连忙点头齐声道:“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大奎转头看看田风的记录,见已写完。一手抓过扔在堂下,又取了案上的朱砂印泥也扔给窦衔道:“你们三人先画了押再议。”
堂下三人不敢怠慢,各自拿过印泥沾了手指在文书上逐一画押。大奎又从田风手中拿过狼毫笔扔了下去道:“你们需署上名字。”窦衔三人又各自在文书上一一署名,窦衔将地上文书收起拢好一并呈上文案。
大奎这才吩咐道:“吴恩博听令。”吴恩博起身抱拳道:“卑职在。”大奎伸手从文案牌楼中抽出一支军令牌道:“命你率精兵一千前往顺元城西将许千党羽一网成擒,并将城外军兵撤回不得有误。”吴恩博朗声道:“卑职遵命。”大奎递过军令牌,吴恩博过来接了,转身而去。
大奎又抽出一支令牌道:“纪开听令。”纪开起身抱拳道:“卑职在。”大奎接着道:“命你带领军卒二百火速赶往府尹衙门,将所有涉案衙役一网成擒,不得有误。”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