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进门,其后洪五,狗剩二人随行而入,狗剩手中尚抱着一把太师椅,密室内清洁溜溜,以前是个菜窖,大户人家都有地窖,一入冬季果菜绝迹,自然要以地窖储存,此时却被收拾出來用以存人。
狗剩将太师椅在大奎身后安放妥当,大奎一撩袍服端坐椅中。
“这位是江南通政使张大人,有话问你,你须如实回答!”洪五当先向李麻子开口道。
李麻子心中虽是惊惧,但仍是很硬气的将头扭向一边,他心里明白自己看來是凶多吉少了,來人比府尹大人的官要大,看來连府尹大人也难独善其身了。
大奎坐定,便温言问道:“李麻子,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及所作所为本官已查的一清二楚,当年你落草为寇却不祸害百姓,带领义兵数百便敢与元兵对抗,这些本官都已知晓,但本官有一事不明,你为何不降红巾而去归附潘苛,你如此作为岂不是明珠暗投!”
李麻子闻言轻斥道:“休要多问,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大奎随后叹道:“事急从权,本官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今夜若不将证据一举掌握,明日怕是要大费周章,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有些话我需跟你说明厉害!”一顿大奎又道:“官府办案向有抄家之说,你伙同饶州府尹潘苛贩卖私盐所得赃银定会被全数追回,你辛苦一年方置办的房产亦会被查封,你在家中尚有爱妻幼子,可怜她们从此即将无依无靠!”
大奎叹口气,偷眼瞥了一眼李麻子的神色,见他果然心动,便续道:“大丈夫行走江湖当以大义为先,而你却助纣为虐是非不分,饶州府尹潘苛如今大势已去,你何必还要如此冥顽不灵!”
李麻子听到潘苛的名字,脸上神色复又一怔,凌然道:“我之一切皆拜潘大人所赐,如今东窗事发,我李麻子宁可掉了脑袋也不会出卖潘大人,你死了这个心吧!”
大奎呵呵笑道:“你的心情本官十分理解,但有一事本官需如实相告!”大奎微微一笑道:“你的娇妻原为潘苛府上丫鬟,但实则却是潘苛的小妾,如今二人藕断丝连,背着你经常做些苟且之事,你可知道!”大奎这话半真半假,着实让人云里雾里。
李麻子闻言犹如五雷轰顶,吼道:“一派胡言!”
大奎呵呵笑道:“本官已掌握切实证据,此话断无一字虚言!”
据属下查实,李麻子的妻子从前确是潘府丫鬟,但那丫鬟是潘苛小妾之说却纯属子乌须有,潘苛与李麻子妻子有染更属空穴來风,大奎如此说不过是用以动摇李麻子的执念而已,李麻子三代单传,如果照大奎这么一说,那自己的儿子…….?
李麻子不敢再想,却忍不住不想,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窝囊,脸上也是阴晴不定,突然厉吼一声:“你胡说~!”却是已经状如疯癫一般,想要奋力站起,无奈手脚被缚住却是不能如愿。
大奎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才道:“本官知道你很想搞清楚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这个本官可以帮你,但你需将潘苛的罪证如实交代,并愿意当堂作证方才能如愿,事成之后本官法外开恩,送你些银两还你自由之身!”
世间的事就是这般奇怪,假的做的像了便会是真的,大奎连哄带骗竟然说动了李麻子,李麻子犹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声道:“我招,我全招,只希望大人能留小人一命,让我看看我的孩子!”说着却已经是涕不成声。
大奎转头对洪五道:“取文房四宝來给他录下口供并画押,另外着人去请李夫人及李公子,今夜便让他们一家团聚,另外请一名郎中來为李壮士及其公子滴血认亲!”洪五拱手领命转身出了密室。
李麻子闻言已是感激涕零,挣扎着跪在地上给大奎磕头,口中一叠声的道谢。
大奎摆摆手道:“本官尚有他事要做,你需将所有事情一一说明,你能否活命就看你的供词是否有用了!”
李麻子急声道:“小人不敢隐瞒,请大人放心!”
大奎恩了一声,站起身一掸袍服转身出了密室,还有一位贵客需要伺候,须是不能耽搁,在一处独院的厢房内,盐务司的师爷如今还套在麻袋里靠在墙角,厢房内还有两名黑衣人看守着,此时两名黑衣人已去了面巾,却是簸箕,板凳二人。
大奎一进门,簸箕,板凳二人拱手见礼:“大人!”
大奎在靠窗的方桌边太师椅上落座后才道:“给他松绑!”
簸箕,板凳二人领命,过去解了麻袋封口,倒豆子一般提起麻袋底角将那师爷倒了出來。
室内燃着灯烛,大奎正襟危坐冷冷看着这个盐务师爷。
据查,这师爷姓马,叫马翠山,盐场的所有账目皆是此人掌握,可以说要想掌握潘苛的所有罪证,马翠山的供词便是重中之重。
马翠山见了灯火,伏在地上仔细端详了大奎半响,这才站起身來伸手掸去身上灰土,看其架势,倒是并不害怕。
大奎也不发问,就这样看着他,谁知这马师爷却有洁癖,掸尘土竟掸起來沒完沒了,遇有顽固污渍竟还用手捏了衣袂來搓,他不急,大奎却急了,此时将他抓來也有一个时辰了,再拖下去却不好办事。
大奎突然一拍桌案喝道:“马翠山,抬起头來!”
马师爷吓了一跳,抬起头來看着大奎,可转瞬便得意的道:“你等休要逞强,不用到明早饶州便会全城戒严,到时挨家挨户的搜查,你们一个也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