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元起身告辞,大奎却是不好抽身而退,两人须得留下一个才好,若是都走的话吕寨主的脸上须不好看,等到王西元出门,这吕寨主才问起江南苏杭一带的风土人情,大奎皆是一一作答,期间又饮三杯,大奎直觉两眼发花,这酒劲太猛了些。
吕寨主见到大奎神色,不由问道:“张大人,我寨中所用米酒皆是自酿,平淡无味,请大人勿要怪责啊!”
大奎心中一惊,米酒,这是米酒吗?
“吕寨主客气了,本官一路鞍马劳顿,却是身体倦乏,故此不胜酒力!”说着大奎举手揉了揉额头,这酒太猛烈了,数杯下肚已是头晕脑胀,若是再喝怕是要出丑,不过凡事都有定数,不是你想不喝就不喝的。
这时门外进來数人,当先一人是吕冰蓝,身后数人却不知是何许人也。
吕冰蓝到了厅堂之中,向着大奎深施一礼,这才道:“贵客是朝廷的大官,小女子替我阿波(父亲的意思)向客人敬三杯酒!”说着吕冰蓝在侍从女子手上接过酒壶,巧笑嫣然的來到大奎身侧,见到大奎面前的桌上酒杯中依然满着酒,不禁轻声问道:“贵客请先将杯中酒饮了,小女子才能再添!”
大奎闻言不禁有些皱眉,这酒比之汉人所引用的白干犹为劲猛,与那顺元(贵阳)的枸酱酒倒是颇为相似,只是若不细闻却闻不到酒味,这却不知为何。
“來,张大人,老夫先干为敬!”吕寨主见大奎拘谨,当下端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人家主人都喝了,作为客人自然不能失礼,大奎无奈只得端了杯子陪同喝了杯中酒,杯子一干吕冰蓝上前便满了酒,口中直道:“客人须得连饮三杯!”
“呵呵呵,这是小女冰蓝,被老夫娇惯坏了,张大人便请满饮三杯吧!”吕寨主作着介绍。
既是盛情难却,大奎一咬牙又连饮三杯。
见到大奎连喝三杯,吕冰莲显然开心至极,再次向大奎施礼这才退出房去。
随吕冰蓝同來的数人等吕冰蓝出了厅堂便一一向大奎施礼,吕寨主笑道:“这些人是本寨的各部头领,此來是相请张大人做客的!” 大奎起身与众人一一见礼,众头领寒暄完毕便站立在酒席一侧躬身候着。
大奎听孟歌说及了壮家的规矩,故此明白其中原委,客人來到壮家大寨,那即是所有壮民的客人,自然会公选出数名首领前來相请作客。
既然如此,大奎心想不如就光明磊落些,每家喝几杯,因为这吕寨主家的酒实在是劲力大了些,大奎更想早早离开。
“即是各位头领相请,张某恭敬不如从命,请!”说着大奎便当先向厅外行去,众头领跟着出了大厅。
吕冰蓝远远看到大奎步伐稳健的出了自家的木屋,由寨中各位头领请了去,等众人走远吕冰蓝连忙找來那些端酒侍女问道:“我叫你们下的酒曲可曾下到酒里!”
众侍女连忙点头,其中一人道:“依照妲冰蓝的吩咐,我们每壶酒都下了一羹匙酒曲!”
吕冰蓝沉吟片刻不禁喃喃自语道:“一壶酒只需半羹匙,寻常之人三杯也醉了,这个叫张大奎的大官怎的行若无事!”
“妲冰蓝莫急,我等随他多走几家,让他多喝几杯,看他醉不醉!”一个侍女出着主意,吕冰蓝点点头道:“恩,就这么办,你们去吧!其他的事情我去安排!”
众侍女各自抱了酒壶,尾随大奎等人去的方向疾步跟了过去。
大奎此刻已是头晕目眩,但好在不发还算稳健,又去了几家作客,却出现一桩怪事,每到一家,这家中的儿子或女儿就会出來敬酒,而喝的酒便是那烈酒。
一家家的走下來,大奎实在是挨不住了,身后的孟歌及盘步既是充当护卫,但却不能过來搀扶,大奎只得苦苦捱着。
壮家的木楼是由木阶梯走上楼的,大奎走到第四家时,脚下已是如踏棉絮,双眼看什么都是重影,明明看着楼梯走过去,身后的盘步向前急走几步低声道:“义父,错了,那是猪圈!”
在这种场合下,大奎可是不能出丑,当下哈哈笑道:“本官就是要看看壮家的家畜与中原之地有何不同,尔等不必跟随,本官随便走走!”说着想猪圈的方向行去,孟歌盘步紧跟其后,众壮家首领听到大奎吩咐,便原地站住等候着。
原來壮族大寨喜欢依山傍水而居,在青山绿水之间,点缀着一栋栋木楼,这就是壮族人的传统民居,木楼上面住人,下面圈牲畜,无论是什么房子,都要把神龛放在整个房子的中轴线上,前厅用來举行庆典和社交活动,两边厢房住人,后厅为生活区,大奎所到的每一家俱是在前厅设宴,以此來显示对朝廷官员敬重之意。
此刻大奎说要看看壮民的家畜情况自然是托词,进了木楼下的牲畜圈旁,大奎状似浑不在意的向无人处行去,待到了僻静处大奎立时俯身呕吐起來,这一吐真可谓声势骇人。
本來就沒吃东西,又是连续的饮用烈酒,大奎直觉腹中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尤其是恶心欲呕,此刻吐将起來,却吐出的皆是清水。
这也难怪,酒曲岂是如此用法。
酒曲是以白米经过强烈蒸煮后移入曲霉的引子,然后在常温下搁置,米粒上即茂盛地生长出菌丝,此即酒曲,酒曲混入酒液中即会产生发酵,而发酵后的东西就叫做酒精,酒曲的起源已不可考,关于酒曲的最早记载可能就是周朝著作《 书经 说命篇》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