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闻言拿着骨头傻在那里,半响才道:“我家中有妻儿老小,怎么能随便跟着军爷啊!”
校尉笑道:“眼下梁王正在扩充军备,云贵川境内所有在册民户,每户出一男丁从伍,有抗命不从者,斩!”校尉说的斩钉截铁,话语中的冰冷让人在此炎热的夏日,也不禁背脊生寒毛骨悚然,原來元兵这是要强拉壮丁啊!
“军爷,我家中……!”还不等大奎把话说完,这校尉已是厉声打断大奎的话。
“谁家中沒有老母亲人,我也不是石头里蹦出來的!”校尉明显的喝醉了酒,开始有了些怒气,大奎闻言沒敢再说什么?只听这校尉问道:“你家是哪里的!”
大奎略一思虑便即答道:“回军爷的话,我家是石头崖的!”
“石头崖!”校尉一愣,转头去问身边的一名元兵道:“石头崖是哪里!”
那元兵想了想道:“这左近倒沒听说有个石头崖啊!”
校尉闻言大怒,站起身骂道:“你竟敢欺瞒与我!”说着竟是伸手拔出腰刀來。
大奎心中不禁暗骂:‘他娘的,怎么偏偏遇到个本地的,’
“军爷容禀啊!”大奎一声高叫,倒把这校尉吓一跳:“说!”
大奎这才道:“喔似崴地任,老家是死川的撒,(我是外地人,老家是四川的)!”大奎换作四川口音,倒是惟妙惟肖,心中想道:‘我说自己是四川的,看你如何能识得真假,’
岂料话音一落,身旁便有人开口问道:“妮是死川的,喔是泸州的咧!”(你是四川的,我是泸州的)
‘你姥姥个球’大奎不禁心中咒骂,但随即转头去看,那个说话的却是个老军,年约五旬,这老军走到大奎身边哈哈笑道:“折可真是优愿钱立來香回哈,香不叨在折能愚刀老乡撒!”(这可真是有缘千里來相会啊!想不到在这能遇到老乡啊!)
大奎直觉两眼发黑,险些一头栽倒,那校尉拎着腰刀在一边看着,心说:‘你有一句不对的,看我不剁了你,’
大奎强打精神,装着四川口音与老军攀谈起來,好在大奎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倒也能瞒过老军的耳目,两人越聊越近乎,最后竟完全不顾身边还有个带兵校尉,两人拉拉扯扯到了墙根,蹲在那里又开始聊。
老军还好心的给大奎盛了一大碗肉汤拿了两个馍馍,这是馍馍是元兵所带的军粮,寻常士卒出门在外都是定量配发,可今天见了老乡,老军异常的高兴,大奎吃完了两个大馍馍,老军又给拿來两个,大奎连喝了三碗热汤,这才作罢。
那校尉看着干瞪眼,等大奎吃饱喝足,老军竟回头喊道:“喜子,今天我碰到了老乡,匀两袋粮食啊!”这番说话,老军已不是四川土话了。
谁想那校尉道了声:“三公,您老别客气,只管招呼吧!”
大奎听着这句话心中不禁嘀咕:‘这个所谓的老乡到底是何身份,带兵校尉要叫他三公,’正当疑惑间,早有兵士扛了两袋米粮來。
老军真是热心肠,拉着大奎的手道:“我叫人备下骡马,跟你一道把粮食送家去!”
大奎惊得连连摆手道:“这如何使得!”
老军笑笑道:“哎,论年纪我是长辈不是,跟叔还客气!”
虽是逢场作戏,但大奎打心底感激,当下屈膝跪倒要拜谢老军,老军笑着将大奎拉了起來,竟真的跟大奎一道出了院子,兵士不知从哪一家牵來了一匹骡子,将粮食绑在了骡子背上,老军笑呵呵的对大奎招呼道:“大侄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