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一路下了楼,禁卫军左右护持出了驿馆。
门外早备了蓝绸软轿,更有百多名铁甲军肃立在当街,大奎不禁心中一紧:‘京城铁甲军,乃是护卫皇宫的专属军队,沒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调动,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大奎上了软轿,队伍立即向东行去,走了约半个时辰,这才到了一座宅地前,见到队伍來到,门前小厮急急开了中门,队伍不做停留鱼贯而入,大奎坐在轿子里,已是不辨东西南北,等到落轿后大奎出了轿门再看,这地方却是自己从前在应天的宅子,只是不知为何却來到这里。
依然是飞檐流阁,依旧是假山翠竹,唯一不同的是物是人非。
正当大奎心中疑惑之际,迎來行來一人,大奎认得,他是刑部新任的侍郎盛元辅。
“张大人,别來无恙!”盛元辅当先打着哈哈,走到近前抱拳施礼。
大奎微微一笑,回礼问道:“不知盛大人将本官抬來此处,是何用意啊!本官正在吃饭,还沒吃饱就被请到此地了,呵呵呵呵”。
盛元辅见大奎如此说,不禁莞尔:“下官哪有这个本事啊!”说着佯装很小心的附耳说道:“皇上來啦!”
“哦,既是皇上驾到,那还请盛大人快快带本官前往面圣!”说着大奎当先行去,盛元辅紧随其后,一路走,大奎一边开口问道:“不知皇上现在何处!”
盛元辅在身后应道:“在晓春园!”
晓春园是这座府邸中最美的院落,一到春季花团锦簇美不胜收,角门两侧的对联大奎至今记忆犹新:晓春三月烟花雨,暮秋八旬桂月风,即是诗词,当求意境,而这幅对联配这晓春园却是恰当好处。
转过屋角,就见到了晓春园的角门,门前两名锦衣侍卫带刀而立,大奎行至门前,侍卫双双伸手拦住去路。
大奎见状不仅回头去看盛元辅,盛元辅绕过大奎进了园子,侍卫并未拦阻。
大奎心中有些不安,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自己曾经在临江收了苗鹤轩的三十万两银子,就这一条却是大奎的心中一块病,正当大奎心中打鼓的时候,盛元辅又从角门里出來了。
大奎也不问,盛元辅确是低声问道:“皇上有口谕!”
大奎闻言连忙一撩袍服屈膝跪地:“臣张大奎接旨!”
“朕闻密奏,你于临江公干之际,收受贿银三十万两,许人五品户部员外郎,可有此事!”盛元辅肃容问道。
大奎心思一转:收银子是真的,但却不是因为许人做官啊!那银子虽是讹诈而來,但与其他无关,若是承认,岂不是买官卖官了。
想到这,大奎悲声道:“臣冤枉,其中事由缘故,还望圣上容禀!”
盛元辅传完了话,这才笑着走上前來将大奎搀扶了起來。
“皇上今日有兴致,來到这晓春园走了走,刚刚问了话便回宫了,下官这便进宫面奏皇上,希望能给大人讨个说法!”盛元辅轻笑着转身要走,但随即又回身嘱咐道:“皇上说了,让张大人就在这宅子里住着,总好过住驿馆,早晚也有人伺候着不是!”说完又进了角门,想必是由后门走了。
大奎站在门前,只觉世道艰险人心难测,都说江湖险,人生何处不江湖啊!
对于这所宅子,大奎倒是熟门熟路,府里有丫鬟仆役数人,起居倒是有人伺候,只不过前后门皆有禁卫军把守,大奎想要上街走走,守在门前的兵士却冷冷的道:“皇上有旨,府内人等未得圣谕不得出府门一步!”大奎见状只得作罢。
临近傍晚,大奎见到买菜的婆子出门,不禁有些好奇,跟在其身后不远处,一直到门口,见到婆子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并未见禁卫军拦阻,这下大奎明白了,原來太祖皇上竟是将自己软禁了。
在府内,大奎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闲着就伸伸筋骨练练功,如此倒也安逸快活。
数日一过,大奎有些受不住了,府里的人有几十个,但却个个不言不笑,更不说话,大奎需要什么?只管招呼,但最多只是问:“大人有何吩咐!”完了就:“是!”接下來就沒词了,一个个就跟半个哑巴一般,凡事最多两句话。
驿馆中还有二十名兵士等着自己回去,怀中的奏折也还沒上奏,如今自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按说以大奎的身手,要想趁夜出去一下,倒也轻松,但这却有违圣命,也就是抗旨不尊。
太祖皇帝自然知道张大奎的本事,能和常遇春战和的人,本事岂能弱了。
虽是庭院深深红墙碧瓦,要想出门无非是越墙而过而已,但古有画地为牢之说,凡事防小人不防君子,胸襟坦荡之人岂能行不智之事。
大奎在花园里闲逛着,心中挂念着家中的娇妻爱子,还有一个人却更是让大奎魂牵梦绕,那就是司马燕,司马燕自从中庆城一别,至今了无音讯,却不知此刻芳踪何处,想及司马燕清丽脱俗的容貌及她的柔肌媚骨,却是让大奎痴迷留恋。
人生能遇几知己,红颜知己更难求,若说家中黄莺是贤妻良母,司马燕便是自己的红颜知己,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说自己回到京师必有一场大祸,如今可不是灵验了,此刻的安逸,不过是祸事降临前的片刻宁静。
大奎正自想着心事,一名下人來到园中向着大奎躬身道:“张大人,刑部侍郎盛元辅盛大人已在前厅等候多时!”
大奎闻言挥挥手道:“知道了,本官即刻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