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惊白,心想这还不如实话实说,我慌忙转眼向杨庭云求救:“三哥——”
爹爹不顾娘亲的阻拦,举起藤条快步过来,我急忙抬手去挡。
但是,我爹却不是要打我。
当我意识到家法是落在韦真境身上以后,我脑海里有短暂的空白,然后我听到了三哥惊惶阻拦的声音。
爹爹甩开三哥,一边打一边愤然斥责道:“纵然女子行为不端,是家门不严之过,但我这女儿我从来舍不得打她,却是你这混儿!你既口口声声说真心爱我女儿,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分真心!”
藤条一下一下,狠狠地落在韦真境身上,他半声也不吭,竟然咬牙都扛下了。
我吓得发抖,短暂呆傻之后,想到韦真境太无辜,加之他又是个药罐子,这么打万一打出个好歹来我的罪过就深了,于是急忙扑上去护住他:“爹爹你要打打我好了!跟他没有关系!”
背上还真就挨了一下,藤条抽过后,背上火辣辣疼,不知韦真境挨了那么多下,得疼成什么样。
三哥趁爹爹停手,从他手中将家法藤条夺下:“爹,仙仙你舍不得打,这韦公子你也打不得呀,他的身体哪里受得住!”
娘亲拭泪跟着劝:“是啊是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打骂是无济于事的。”
爹暴怒不止:“那此事能作何解?赐婚的圣旨还在香案上供着,我当如何向陛下皇后、向太子交代!”
我一时间受了太多惊吓,都有点忘了,我还颤抖抱着韦真境没松手。
韦真境看我一眼,轻轻推开我,俯身朝爹爹拜道:“国公爷,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我与仙仙两情相悦,早已暗许终生,不过是顾忌我这般病身,想等将养好了再来提亲,谁知会横生变故。我郧国公韦家,也不是普通的人家,我会向我爹禀明一切,也会去求纪国太妃在陛下面前说情,还望国公爷成全,让仙仙嫁我为妻。”
爹爹看我好久,最后终于面色稍霁,松口说,假如陛下能收回赐婚谕旨,婚事就还有可商讨的余地。
韦真境被送回了郧国公府。
爹爹看着我,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什么也没说,挥挥手让我回房间去。
三哥扶我从正厅出来,我腿都是软的,走出了好远,我回头看没人,这才敢舒口心气,后怕得直拍胸口:“吓死我了,爹爹从来没这般凶过,我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三哥斜眼瞧我,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演得很像那么回事嘛,刚才你扑来替韦真境挨藤条的时候,我看了都觉得你和他有真情,还好一番动容呢。”
说起来,爹爹下手真重,我这背上现在还疼得厉害。
我撇撇嘴:“你可别说了,都赖你们,想这么险的招。”
“不险不真哪里瞒得过爹娘和陛下?”
“行行行,别叫我这打……别叫我和韦真境这打白挨就成。”
再晚一点儿,娘亲拿了膏药来给我抹。
我趴在榻上,膏药抹在背上凉凉的。
娘轻声感叹说:“难怪你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原来是舍不下这宫门外的情郎。”
这话我不知该怎么接,手指在枕头上画圈圈,我默然以对。
“不过,韦家这孩子,一表人才,品行也出众,我瞧着挺喜欢的。”
娘亲像是含笑说的这话,但隔了片刻,她又幽幽叹了口气:“可惜身子骨差了些,要一直都似两年前那样好,爹娘就不会多担心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