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视了一眼,共同叹口气,默默下场去。
下了马,周婳拧眉问我:“方才你怎么连球杖都扔了?这就好比行军打仗先丢了刀兵盔甲,算是怎么回事?”
我苦着脸,松开紧紧捂着的手,把被打得红肿起来的手背拿给她看:“喏,因为这个。”
“呀!”周婳惊叫一声,捧住我的手看个不休,怪是心疼道,“这,这是怎么弄的?”
“独孤定辰啊。”
“这死丫头为了拿第一,真是不择手段,我找她算账去!”
“哎,别去。”我拉住周婳,“赛场上有个擦伤碰伤,是很自然的事,是有心还是无心也没个说头,依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招惹孤独,这事算了。”
周婳还是忿忿不平。
正在此时,有家奴匆匆来向她禀告道:“郡主,长公主殿下身体欠安,您快过去瞧瞧吧!”
周婳一听,着急奔她母亲去了。
我低头看肿起的手背,越揉越疼,只好不管。
两刻钟后颁发赏赐,中间这段间隔各自休整。
老爹和娘亲才不知道我多想拿第一,以为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所以和隔座的老王爷家眷正聊得飞起。
我心沉痛悲凉,一步一阶往上走。
“仙儿姑娘。”
这心上满天乌云的当口,却有人叫住我。
我回转身,看到两个脸上挂着笑的小内侍,可我并不认得他们。
见我疑惑,其中一个品阶似乎要高些的瘦脸内侍连忙说道:“姑娘英姿飒飒,在赛场上的风采不逊于独孤郡主,太子殿下很是钦佩赞赏,特教我等来给姑娘送一方丝帕,以作拭汗之用。”
另一个小内侍人随话动,便托着银盘,呈了一方素洁的丝帕近前来。
“太子?”
我与太子不相熟,印象里也没有见过他,他突然叫人给我送东西,说实话,我不是很敢收。
太子所在,就是帝后所在,我举目望去,日光明晃晃的,风又吹起了他席座前的纱幕,影影绰绰,我只晓得那位置上坐了一个人,长得什么模样终究是看不清楚。
“仙仙,等了你半天怎么不见上来?”
杨庭云这时候跑来,真是不早不晚来得正恰好。
我笑了笑,从他怀里抽了他的汗巾子,擦擦额上的汗,回绝内侍们道:“多谢太子殿下美意,不过我一身臭汗,怕弄脏了这么干净的帕子,还是用我三哥的好了。”
说完立刻挽着杨庭云快步走掉。
杨庭云眨了眨眼,一边回头看,一边小声问我:“你刚才说什么?太子殿下?那帕子……竟是太子殿下送你的?”
我拽着杨庭云,一口气走出了很远才敢慢下脚步来。
杨庭云哈哈大笑,乐不可支:“杨仙儿,你这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对,堵得人家两个小内侍仓惶无措,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隔着侍卫往后面看看,再远远看一眼太子的方位,虚惊地拍拍胸口。
“我要是你,就大大方方收下丝帕,再找机会亲自去感谢太子,没准还能混个太子妃当当呢。”
“闭嘴。”
“这不刚好的吗?”杨庭云说,“反正‘混世女魔王’名声在外,长安是不大会有人敢娶你了,太子愿意娶你,这岂不是赚到了?”
我生气推开他:“看你这样喜欢,不如你去收那丝帕好了。”
“人家太子瞧上的又不是我。”
“你少胡说八道,谁说太子……哎呀,不跟你说了!让开让开,别挡着路。”
杨庭云不死心,再追问道:“人家贵为太子,要不是瞧上了你,好端端送你丝帕做什么?”
我定住脚,把脾气往下沉了沉:“就不能是同情我吗?我和独孤定辰只有一个球的差距,我也打得很好啊,但是魁首只有一个,她当了我就当不了,你不替我觉得可惜吗?”
“这……是挺可惜的。”
我扭头冷哼,再懒得搭理他半句。
手背似乎肿得更厉害了,麻痛麻痛的,我想我急需一块冰啊,或者一盆凉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