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就过来了,我是也想看看大狗来着,这不巧了么。”
“它会咬你的!”
“胡说八道,我又不像崔子业欺猫凌狗,它凭什么咬我?”
明明是韦真境杞人忧天,我反驳了他几句,他被我气得很厉害似的,赶在他疾言厉色要再开口之前,王婶连忙插了话。
王婶拦下韦真境道,“世子切莫忧心,这大狗乖顺,不咬人的。”再又笑了来对我解释说,“世子是紧张少夫人了,毕竟母狗多有护着狗崽子而因此咬人的,世子是怕这只大狗会为着少夫人动了小狗来咬少夫人。”
我一愣,望向韦真境:“果真是如此?”
他撇过脸去,却不和我说话。
我看见他脸颊上微微起了一层红,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有道理好好说就是了,脸红什么。
韦真境兴许是见过护崽的母狗咬人,但我从小到大摸过那么多猫猫狗狗,刚出生不久的小狗也抱过,没有一回是被咬了的,顶多是捅了马蜂窝,被城郊村子里的狗吼着追了几里地。
乌黑的大狗跑来,王婶咄它“趴下”,它就真的乖乖趴下了。
几只小狗围在大狗身边戏耍,不亦乐乎。
我想了想,拍拍手招呼道:“小毛团。”
和兄弟姊妹玩耍的小毛团听见了,又甩着尾巴乐颠颠跑来,我抱起小毛团,拢在臂弯里,侧过身对韦真境说:“来,给你摸一下。”
韦真境皱眉,躲闪着斥道:“你还敢乱动?快放下!”
我说:“王婶说了大狗不咬人。”
说着看一眼王婶,王婶笑呵呵附和:“是,不咬人的。奴婢还看着这大狗呢,它听得懂人话,认得世子是家里的主子,不会冒犯世子的。”
我拢着小毛团,再往韦真境跟前凑凑。
韦真境惊得后退,脸上都白了两分。
“你就摸一下,摸完就不会怕了。”我几乎是在央求他了。
“谁、谁说我怕了?”
“不怕你就摸一下小毛团。”
“我……”
在我不懈的游说和激将下,韦真境终于伸出了手,当着大狗的面,他心惊胆颤,真的只轻轻摸了一下小毛团就连忙收回手去了。
我很满意,对他说道:“你看,不用怕的,不是全天下的狗都有着疯狂的凶悍。你家这只大黑就很温驯,是条看家护主的好狗。”
大狗看到我将小毛团放到地上,低哼几声摇着尾巴站起来,小毛团迈开胖短的腿,朝大狗身边跑去了,说心里话我还想摸那只大黑呢,叫趴下就趴下,叫不许动就不动,真是乖,眼神又柔和,长得还威风。
我对王婶说:“这只大黑我很喜欢,今天你要赏它吃鸡腿,还要用肉汤拌饭给这群小狗吃。”
王婶答应得爽快。
韦真境冷着脸拉过了我就走,带着嫌弃的口吻说:“下雨天在外面摸这些阿猫阿狗,也不怕脏,回去你的手要洗三遍,还要换了这身衣裳。”
“你不也摸了小毛团?”
“我就摸了一下,更没像你似的把狗搂在怀里。”
我撇撇嘴,趁他不注意,挣脱了手故意在他干干净净的衣裳上抹了两把:“这样一来的话,你的衣裳是不是也要换了?”
韦真境站住,气得脸色变了:“你!”
小毛团并没有到雨水里去翻滚,廊下打扫干净,那一堆小狗都脏不到哪里去,皮毛柔软干净,我看韦真境的反应,很不怕死地问他:“你一个大男人,是不是怕狗啊?”
韦真境惊大眼望着我,转而白皙的脸皮又有些泛红。
看他这讷讷不语外加脸红的模样,一准是了。
我叹口气,五分感动五分遗憾地攀住他的肩膀:“韦兄,难为你了,明明自己怕狗,还要担心我被狗咬,舍身取义地冲上来拎开我,虽然是一场误会,但你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
韦真境很出乎我意料地又变了脸色,他愤然扒开了我的手:“杨仙儿,你还能不能像个姑娘家了?”
他生气走了,我愣在原地半晌,思量着从头到脚我没有哪里不像姑娘家,要说有,那估计是姑娘家的娇滴滴……这也不能怪我,这副跳脱不驯的心气仿佛是从娘肚子带出来的,说不定我真的只是投错胎了。
我喃喃自语不悦道:“要生作男儿身,谁还陪你在这深宅后院待着?多亏得我是个女儿身,才能来解你燃眉之急。”
即便如此,我回去还是向韦真境道了歉,我说我不该弄脏他的衣裳。
韦真境好像继续生气,又好像没有,他隔了片刻才回了我一句话:“你换了衣裳再过来说话。”
唉,我是不大娇气,但我看他还挺娇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