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块大石头没有?”林琛勾着唇,突然回头看江若。
“你该不会......”不等江若反应,她的胳膊已经被某人拉住,惯性导致身体前倾,脚后跟也在同一时刻发软。
林琛找的看台是临湖的一块巨石,是市民公园常见的那种景观石,许是高不可攀,石头表面仍旧保持着原色,呈现颗粒感的浅黄色砂岩质感。
到了那里,林琛身手矫健,三下五除二就攀了上去。
江若呢,叉着腰仰头观望。
“手给我”林琛蹲在巨石平台边缘,眉毛挑了挑。
“这要是园林管理大爷路过,我还有得跑?”江若退缩了。
“那好,你在下面看”林琛收回胳膊,懒洋洋地向后一撑,闭着眼睛享受。
远处,越来越多的人向戏台拥去,江若倾耳一听,熟悉的唱词袅袅娉婷地落入耳内。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咿咿呀呀的唱词,哀怨婉转。
“林琛?”江若眼睛盯着水面的凉亭,闪闪发光,“快......拉我上去”。
江若读的是中文系,也喜欢文学,到了大二逐渐迷,尤其是明清时期的剧作家汤显祖的牡丹亭,她读过不下十遍,里面经典的片段,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闲暇时也会从网络上找牡丹亭的戏看,但像今天这样身临其境听现场,还是第一次。
粉墨装扮的杜丽娘,身段清雅,喉咙清亮,头面如娇花照水,真是赏心悦目啊。
“绝了!”水中亭台,淼淼清波,如梦画境,真是应和了唱词里说的‘窥屏人忒看了这韶光贱’。
曲终人散。
戏台周围拥堵状况很快得到了缓解,江若呢,也脱身于对艺术的深深沉醉里。
“美的东西到底是短暂呢”江若叹了一句。
林琛起身,睨了她一眼:“还痴”。
江若噘嘴,拍拍屁股站起来:“说了你也不懂”。
林琛挑眉:“我不懂?”
“你懂?”江若回呛,“你是理科生,你先说”。
林琛静默了片刻,潇洒一跃,稳稳落在地面,仰头对江若微笑:“理科生没有你心思细腻,所以,你是自己下来还是选择坐上面继续伤春悲秋会儿呢?”。
江若一看这高度,立马就认怂:“我还是选择下来吧”
“手给我”林琛举着胳膊,望着江若。
江若攀住,小心翼翼蹬着石身,慢慢攒步,移下顽石。
“谢谢你,林琛”江若踩稳地面草皮,面部皮脂腺意外地充血,变红。
“好热”她将脸红归结为室外气温,“我们去阴凉地儿躲躲吧,这太阳晒的......”。
可明明,头顶云层厚的像加了盖。
“包里有水”林琛见她手足无措,眉毛挑了挑说。
“哦”江若点头,慌不择去拿包,却发现到现在,她还攥着林琛的一只手。
手心湿哒哒的,不知道是她出的汗,还是林琛。
“......”江若一时失语,撒开林琛的手,转身拧了瓶盖,咕嘟嘟几大口灌下去,身心都降了温。
“咱去看花展吧”江若喝饱水后,整个人也放松了,想到明天就回浦口渡过漫长而又无聊的暑假,江若说什么也舍不得错过观岚寺每两年才举行一届的花展。
“林琛,你最近一次来观岚寺是什么时候?”为了打破和林琛之间蜜汁气氛,江若边走边找话题和林琛聊天。
“一周前吧”林琛想了想说。
“来这里做什么了?”江若顺口问。
“被你哥拉来拜文殊菩萨”林琛皱了皱眉。
江若大笑:“江野也是醉了,他拜你就是了啊”。
“江野还替你拜了”林琛抿唇,微笑着越过江若,“这里的文殊菩萨蛮灵,你这学期线性代数应该不会挂科了吧?”。
“但愿吧......”江若咬着后槽牙跟上,拿小拳拳戳林琛后背。
花卉展区在西侧,沿着湖边绿堤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展区分室内和室外,总面积有五六十亩地,许是临近晚饭时分,来这里的游客并不算多,江若打眼就被一大片金黄玫红的郁金香田吸引了,捏着手机跑到跟前猛拍。
“早知道,借江野的新装备来拍了”江若拍了一阵,略显遗憾地说。
“前面有风车哎”手机镜头里,江若捕捉到不远处郁金香田里的荷兰风车。
红色的风车,和郁金香田的鲜艳色泽相映成趣,热烈得不像话。
“林琛,我没带自拍杆,帮我拍几张呗?”江若回头,对林琛说。
林琛点头,两人一道朝风车位置走去。
盛夏时节,一切都在疯长。
鲜艳的花朵是这样,暗自生长的情愫,也慢慢破土发芽,悄然滋长。
风车前,江若笑的灿烂,镜头对准她的两粒小酒窝,咔擦摁下。
“往花田里去一点”林琛眼神深了深,对江若喊。
“什么?”隔得远,江若扶着耳朵问。
“o”一张略带青涩迷惘的照片生成。
“逆光拍一张”林琛找到合适的角度,摁下花田里江若摆出的夸张姿势。
一组拍下来,江若也累了,手机拿回来翻看,林琛的手艺倒是没叫她失望。
“你拍不拍?”趁着天将黑未黑,天边留有晚霞,江若怂恿林琛摆p拍照。
林琛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可巧,旁边就有热心群众出场,要帮他们拍照。
江若哭笑不得,莫名的心有点慌。
“年轻人莫害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