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兮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漆黑,她还听见了汤圆压抑着的抽噎声。
她张了张嘴,想要叫汤圆别哭了,想说自己没事,可是嗓子一片撕裂般的疼,终她说成了“汤圆,给我一口水。”
嘶哑得不像话,简直就是瓦砾在沙石上划过的声音。
君兮自己也不适应,用力咳了两声,只会让喉咙痛。
汤圆像是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又哭又笑道“郡主,您可算是醒了”
水都忘了倒给君兮,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君兮还能听见她在激动的大喊“墨姨,表少爷,郡主醒了”
这丫头,还是冒冒失失的。
君兮摇头失笑。
口里实在是干得厉害,她想自己下床去倒一杯水,但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原来自己伤得这么重么
对了,这是晚上吗汤圆守夜,一向都会留一盏烛火的,今天怎么没灯
君兮用力眨了一下眼,发现眼前还是漆黑一片。
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动了动手,僵硬得厉害,手臂弯曲都成问题,手臂上似乎还绑了一些方形的竹条,君兮无暇顾及这些,五指摸索到自己眼睑上覆盖着的那层白布的时候。
尽管已经有了猜测,可心底还是一沉。
门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
“郡主”
“你这死丫头”
叫她郡主的,是墨姨八宝她们,叫她死丫头的,只有林淼那个家伙了。
只是冲进来的人在看到她摸着自己眼睑上那一圈白纱和脸上那凹凸不平的疤痕时,都陷入了可怕的沉默里。
那喷涌出的岩浆的热浪灼伤了自己的眼睛,脸上的皮肤自然也有波及。
大夫怕她感染,只用了一层纱布将她脸上被灼伤的地方包了起来。
还是君兮出言打破了沉默,“我口渴。”
“汤圆去给您倒水。”君兮听见汤圆颤抖着嗓音说了句,然后脚步声近了,一个光滑冷硬的东西触碰到了自己唇畔。
君兮知道那是杯子,不过那杯子一直在抖,因为汤圆的手在抖。
君兮没有说话,她就着汤圆的手喝了两口水,一直火辣辣的嗓子这才好受了些。
屋子里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君兮问“找到父王了吗”
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墨姨才说“王爷没事,只是郡主您现在身体不怎么好,等伤养好了些,再让王爷来看吧。”
墨姨这话有些奇怪。
不过君兮现在脑子里本来就乱的很,也没仔细想,只是觉得,父王现在也有一些意识,自己这个样子,怕是父王见了徒增伤感。
她头,接着问“你们在哪儿找到父王的在暗道里抓住什么可疑人没有。”
这次是林淼答了她的话“有我在这里呢,能出什么事你现在这副惨兮兮的样子,还是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吧”
墨姨道“郡主,林少爷说的是,您现在先把身体养好一。”可能是眼睛看不见了,听觉就分外敏锐。
君兮能听出墨姨声音里强行压抑的悲伤,甚至还听到了浪涛声。
心底微微诧异,她问“我们现在是在船上吗”
一双大手给她压了压被角,是林淼“嗯,还有半日的路程,我们就到江南了。”
临安镇距离江南,起码还有五日的路程,现在还有半日的路程就到江南,那岂不是她昏睡了好几天
君兮刚想到这里,就听见了汤圆的哭声“郡主,您都昏迷五天五夜了。”
一直没听见七喜的声音,想到之前那个妖精般的男子掳走了七喜,君兮又有些担心,道“七喜呢她没被救出来”
林淼打断她的话“刚醒来就操心着操心那的,都说了有我在,能出什么事,你给我好好养伤”
君兮终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喝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沉默,每个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后,林淼说“你们都出去吧,我来给她说。”
“林少爷郡主她”墨姨有些犹豫。
林淼抬头看了那个一向以铁血著称的女人,“墨姨,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远了,汤圆拽着八宝蹭过来给君兮说“郡主,你好好养伤,我跟八宝就守在门外,有什么吩咐您叫我们就是了。”
君兮笑了声“我不过就是受了伤,躺两天就好了,哪有这么严重”
汤圆听了这话,强忍在眼眶里的泪就一滴滴往下砸,哽咽道“嗯,郡主肯定躺两天就能好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伤心
她到底是伤得有多重
听见了关门声,然后似乎林淼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她床边,林淼沉声道“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
君兮大半张脸几乎全都包裹在白纱里,眼睛也覆了一层白纱,稍微露在外面的一皮肤也是红肿骇人的。
这张脸,再也找不到了半倾城绝色的样子。
可是林淼眼底是罕见的一片柔和只有她看不见的时候,他才敢这样看她。
君兮干裂的唇角动了动,似乎在酝酿情绪。
林淼表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他听见那沙哑的嗓音问“我是不是死了”
林淼呆了一秒,还是没味儿过来她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木楞道“什么”
君兮说“你们每个人都要哭不哭的,我以为我是要死了你们才这么伤心的。”
林淼心底对她的同情散了那么一,咬牙道“我都说了,祸害遗千年,你再怎么折腾,也还能活个几十年呢”
纱布下,君兮茫然地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