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兮自然是精通各种乐器的,他方才那轻轻一拨,余音绵长,绕梁三日,君兮便知他也是各种好手。
而且那把黑漆漆的古琴简直要亮瞎君兮的眼了
那那是失传已久的伏羲琴啊
伏羲一族将灵蛇奉为神明,那琴身漆底的蛇腹断她怎么可能认错
形饱满,黑漆面,具细密流水断。玉徽玉珍玉足龙池圆形,凤沼方形。
君兮要是再没骨气,就得过去摸摸蹭蹭再抱抱那琴了。
君琛清浅一笑,“口水。”
“啊”君兮当真抬起袖子去抹下巴,发现自己上当了也没生气,反而有些套近乎似的往君琛身边蹭了蹭,“你还会弹琴啊”
君琛看了她一眼,“你听我弹一支曲子,我就把这琴送给你如何”
君兮头如捣蒜,“好呀”
他眼底划过一抹并不明显的笑意,“那你日后可得天天弹给我听。”
眼底除了伏羲琴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的君兮还是头,“好呀”
只要把伏羲琴送给她,什么都好说。
君琛嘴角的笑意扩大了几分。
十指在琴弦上挥动自如,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君兮捧着脸,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了。
他的琴音和他人一样,都带着几分清越,像是风,穿行天地,没有丝毫束缚,扰乱一池碧水,却又从不头。
宛如华山之巅的皑皑雪峰,滴水成冰。
不知何时琴音缠绵了起来,寻寻觅觅,牵牵绊绊。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君兮错愣地睁大了双眼,他弹的,竟是一曲凤求凰
曲终,音止。
浅风似乎停了呼吸,摇曳的粉荷也像乱了心。
他嗔痴含笑望过来,眸子里似碎了星辰。
君兮不是第一天知道他长得好看,可此时还是没忍住发痴。
“好看吗”他问。
君兮只觉得丢人,别开脸去,嘴上还是诚实道,“好看啊,”像是怕他笑话自己,忙补充道,“我父王也好看的,表哥也好看”
她后面一句话音才落呢,就被人一把给拽了过去,“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
君兮闷笑,道,“你好看,行了吧,醋包”
君琛挑眉看了她一眼,对她这句醋包没有表现出多大意见。
君兮伸手要去抱伏羲琴,君琛手把伏羲琴放到另一边去了,君兮扑进他怀里扑了个空,扭过头气哼哼地瞪他,“说话不算话”
君琛把人抱牢了,才在她眉心弹了一记,“说了送给你,自然是要给你的,去了自己玩琴,现在你得陪我”
他那表情多么一本正经啊,君兮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中,莲叶遮挡下倒是一也晒不到,君兮捧了朵碗口大的粉色莲花,坐在君琛身边。
一红一白,至极的色差,偏偏生不出半分违和。
君兮扯下一瓣莲花,递到君琛唇畔,“吃。”
君琛被她逗笑了,“别人都是剥莲子吃,你倒是吃起这莲花来了。”
君兮不服气似的瞪她一眼,反驳道,“可以吃的。”说着就把那莲花瓣嚼进嘴里了。
君琛看着她这番举动,若有所思,“突然觉得你就是吃这些花花草草长大的。”
君兮没懂她话里的意思,偏过头看他,“什么”
明眸皓齿,顾盼生姿,红衣艳艳,青丝迢迢,她才是这无边荷塘里美的一朵。
君琛伸手在她眉心按了按,“有支朱笔就好了。”
他这话题转的有,君兮一头雾水,只茫然地看着他,“拿笔来做什么”
君琛沉思了一会儿,并不答她的问题,反问,“会调胭脂吗”
京城中的贵女,平日里都喜欢调配这些玩意儿,君琛不确定她会不会。
虽然不明白他到底想干嘛,君兮还是了头,她以前经常跟汤圆八宝一起弄这些小玩意儿。
“怎么弄”
君兮指着莲叶之上,骄阳之下,娉娉婷婷怒放的荷花,“采些荷花来。”
她从小船上站起,正够着身子去摘那荷花,只觉身后风声咋起,眸看去,方才还在船上的人已经凌空跃起,白袍烈烈作响,头上的玉冠在日光下有些耀眼。
素手一捞,一朵粉色的莲花已经到了他手上,足尖轻,惊鸿展翅一般,再次高高跃起,落到了别处。
后落船上的时候,怀里已经一大捧莲花了,还有几根莲蓬。
君兮看着莲蓬哭笑不得,“你是落得太急,摘错了吗”
君琛淡淡瞥她一眼,在船上坐下了。
他摘了那么多莲花,君兮也就不跟自己较劲儿去摘船边上那几朵了,从善如流坐了过去。
君琛就把那捧莲花递给了君兮。
这是要她调配胭脂的意思了吗君兮实在是搞不懂他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里又没有工具,她怎么调配啊
之前让他采莲花是打算拿去了弄的。
她偏过头去看他,却见他一双玉白的手剥起了莲子。
不得不说,一双好看的手,做什么都好看。
他捻起一颗莲子送到她唇边,君兮有受宠若惊,还是乖乖张嘴吃了。
“花给你调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