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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背着地,麻木的痛感顺着神经末梢一点点传遍全身,手骨几乎被扭断,楚子伊眼底倒映着天幕,眼前有一瞬间眩晕。
“陛下!陛下!”有佐伊焦急的呼喊声,还有清越的古琴声。
古琴声。
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张脸,清冷的,绝色的,恍若天山之上一朵白莲,不染铅尘。
琴音如水,流淌清清,如同雨后屋檐下的水珠滴落在水洼里,荡漾了夜色的月影,飘开流云丝丝,柳叶尖飘落在水面,载浮载沉,飘然而去。
音律细细,忽而转低,恍若寂寥寒夜,薄雾清寒中,草尖儿带露,虫鸣唧唧,浅风拂过流云,筋脉中涌动的真气似乎也一并被抚平,狂躁的内力平静了下来,被琴音牵引着往丹田汇聚。
摇晃不止的画面又清晰了,眼前不是那张清冷绝色的脸,而是大汉带着血的狰狞脸孔。
“喝!”大汉高高抡起铁锤就要砸下来。
楚子伊瞳孔剧烈一缩,那边佐伊凄惨唤了声“陛下——”
城楼之上,忘兮猛地拨动琴弦,力道之大震起一阵余波,血色的音刃破空而来。
在大汉手中的重锤快要落下时,楚子伊内力凝聚在掌心蜂拥而出,大汉被震得趔趄后退几步,后腰迎面撞上忘兮打出的那道音刃。
最锋利的剑刃都刺不破的皮囊,被音刃划出一道大口子,大汉颓然倒地,手里的铁锤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一双眼依然怒目圆睁,死死盯着他对面的楚子伊。
楚子伊从地上爬起来,脚尖挑起落在地上的断剑,用力一掷,没了内力护体,这次大汉很容易就被断剑穿透了喉咙,嫣红的血滑过剑柄,滴落在沙地上。
已经彻底死透了。
诸侯国将领面面相觑,场面一时间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楚子伊用力喘了几声,也不擦自己嘴角的血,一脚踏在大汉背上,喝到,“今日谁想进这琅琊城,便从我的尸体上踩着过去!”
亲临战场的君王们彼此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风卷过战场,城楼下黑压压的百万雄师像一片翻涌的海浪,就要淹没琅琊城这座小岛,旌旗卷着滚滚尘浪,孤烟一缕直挂长空。
那一年,
城楼之上,一曲琴音镇山河,她白衣银纱成了神话。
城楼之下,一剑君心为伊人,他黑衣玄甲写作传奇。
战鼓擂了起来,一声又一声,闷雷一般敲在每个人心头。
诸国君王们高举手中配剑,下令杀伐之时,百万雄师如潮水般涌进,马蹄雷动,仿佛这片山河都在为之颤抖。
楚国的军队与联军交手,发出轰的一声炸响,血色,席卷了战场,脚下的黄沙已经被染成了泥泞的红色,倒下的尸体很快堆积起来。
但百万雄师是怎样的概念?
楚国将士已经倒下了大半,联军排列的军阵,却连一个小缺口都没有形成。
忘兮抚琴的十指已经血迹斑斑,琴身上全是血。
“铮——”
一道刺耳的琴音之后,那把焦黑色的凤尾古琴的琴弦断开,在她指尖割出深深的伤口。
她一向清冷无波的眼底也被血气曛得通红,指尖滴落的血珠化作流光,五指收拢成莲花的形状,结印翻转,千丝万缕银线从她脚下蔓延开去,时光仿佛在那一刻精致,砍向对方的刀剑、高高扬起的马蹄、重伤倒下的士兵、飘落在空中的飞雪,都在那一刻停滞。
口中喃喃默念梵文,掌心的结印里溢出一道又一道拖着流光尾巴的符咒。
像是有无数只手出现在战场上,托起了楚国的士兵,将他们聚拢到一个光球里。
楚子伊在马背上,瞳孔颤动着,目睹这发生的一切,可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被定住了一般。
他连同身下是战马都要被那个大光球包裹时,忘兮从城楼上跃下,落到了他马头前,掌心的结印未散,只是银光里已经能看到刺目的红色,彰显着主人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她第一次望着他笑,嘴角勾起的弧度的很浅,却是足够温柔此后的岁月,“这是古越的事,你不该参合进来……”
“但是,我很开心。谢谢你……”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融入了光球之内,而她在马头上轻轻一踏,原本扎得一丝不苟的发散开,十指涌出的鲜血融进她牵引的银丝里,天幕仿佛在一瞬间暗了下来,飘落的雪花都不再是无暇白色,而是让人心生恐惧的红色。
古朴又神秘的图纹缓缓爬上她脸颊,眼角殷红得过分,仿佛下一刻就会泣血,却是在眼尾处缓缓绽出一朵彼岸花的。
“不————”楚子伊终于挣脱了那禁,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喊,扑过去的身体被那层无形的结界挡住。
“卡擦——”地表开始龟裂,之前的术法失效,所有被静止了动作的人都恢复了自由,可是瞧见眼前的情景,都是满心绝望。
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大,不少士兵仓皇往后跑着都来不及,掉入了裂缝里,马匹,战车,统统都掉了下去。
“跑,快跑!”这撕心裂肺的吼声里全是恐惧。
以琅琊城的城门为界限,裂开了比护城河还宽的口子。
“轰隆——”是远处的山脉拦腰断裂,阻挡了军队退回去的路。
诸侯国君王们顾不得帝王礼仪,狼狈跪倒在地,高呼,“圣尊饶命,圣尊饶命,我们再也不敢来犯古越了!”
一朵雪花飘落在忘兮眼睑,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