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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皇城局势如何变化,但南山别院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完全感受不到局势的紧迫何压抑。
五个月后燕望北下山了一趟,本来是偷偷摸摸的,毕竟他是个越狱的逃犯,等他看到整个皇城一片乌烟瘴气时就不淡定了。
京伊府自己都闭门不出了,谁还有那个闲工夫还抓他?
昔日繁华的都城的衰败得厉害,酒馆茶肆全都关门了,街上连个摆地摊吆喝的小贩都没有,曾经不分日夜,欢声笑语的花楼,楼子前的红灯笼上都落了一层灰。
这又到年关了吧?也许是北风太冷了,燕望北竟没感受到一丁点京城特有的年味儿。
宽敞的大街上清冷得不可思议,除了他自己,燕望北听不出还有其他人的脚步声,也没看到一个人影儿。
虽然他下山时是怕被京伊府的人抓,走得有点早,但也不至于这个时间点了街上还空无一人。
心底像是破了一个口子,然后北风呼啦啦的灌进来,吹得他心肝脾肺都凉透了。
前方拐角处有个拉炭车的老翁,瘦骨嶙峋,佝偻着腰吃力拖动那一车炭,每次迈开脚步他身体都晃一下,肩背前倾,再迈动另一只脚,炭车就前进一点点,地面留下黑色的车辙印。像是本该寿终正寝的老黄牛却仍被抽打着犁田一样。
燕望北有点看不下去了,上前几步推动炭车,老翁一下子轻松不少,惊愕回过头来,燕望北露出一个傻气的和善笑容,“老人家,我帮你吧!”
可是那老翁脸上只有一脸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了……”
“不是,老人家,我不是坏人……”燕望北一脸懵逼,他五官虽然粗犷了一点,但也不至于把老人家下成这样啊。
“炭给你,炭给你,家里没钱……”老翁两腿打着摆子,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燕望北看着自己眼前的炭车,只觉得心底憋得慌,有一股无名的火再心底乱串,可是找不到发泄口。
他踢了那炭车两脚,掉出来差不多半车的炭,他心底的火没消,反而涨的更旺了,那火之下又是一股不安和凄惶。
他对皇帝失望,对朝堂灰心,可是如今这看了二十多年的京城成了这般,他心底更多却是难受。
燕府在官僚地界,燕望北受了点刺激,干脆不遮遮掩掩了,直接从大街上走着回家去,一路上还是没看到几个人,便是看到了,也跟幽魂似的,脸上除了麻木和认命找不到其他的神情。
燕望北砸了许久的门都没人来开,就在他准备翻墙进去时,看到墙上一排弓箭手搭好了箭直对着他,燕望北心头一跳,骂道,“瞎眼了?爷爷回来了都不认得!”
副将扒在墙头眯着眼看了许久,才不确定似的道,“真是元帅?”
燕望北气乐了,“猴三儿你小子又欠收拾了?”
听见这熟悉的称呼,副将才确定真是燕望北回来了,一改脸上的凝重之色,狂喜道,“快开大门,是元帅回来了!去个人给将军禀报一声!”
厚重的大门打开时掉了一地的灰尘,燕望北郁闷到不行,“这大门是几个月没开了啊?”
副将说,“五个月没打开了。”
这话让燕望北隐约猜到了什么,他在南山别院呆了五个月,老头子是怕皇帝降罪,直接闭门了,可若是皇帝真要拿燕家开刀,那扇大门又能挡住什么?
他头一次觉得老头子也挺幼稚的。
一路走来,就发现府中下人少了,护卫多了五倍不止,他心头疑惑渐重,在暖阁见到燕老将军的时候,请安的话没说一句就问,“老爹,你这是把咱军营里的人都屯到府里来了吗?”
燕老将军倒没回答他的问题,见他与从前无二,才道了句,“看起来伤势恢复得不错。”
燕望北挠挠后脑勺,“其实早一个月前就好利索了,这不怕您不待见我,没敢回来嘛。”也怕被再抓回天牢,连累了燕家就亏大发了,反正在南山别院有吃有喝,他没事还能抓着君琛那狼崽子练练武,虽然老是被君琛揍得爬不起来。
燕望北以为燕老将军又要那鞭子抽他,谁知燕老将军竟说了句,“不回来也挺好的。”
燕望北这次是真傻了,想到自己一路走回来见到的场景,不由得问道,“老爹,这京城是怎么了?都快过年了还一点年味儿都没有。”
燕老将军说,“一座死城,你还指望有什么年味儿?”
这话让燕望北没明白过来,“没听说陛下……”
燕老将军看他一眼,“京城都这般了,楚国其他地方只怕更糟。宫里那位,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燕望北傻瞪着眼,,也不管自己说得话有多么大逆不道了,“历朝历代,金龙椅上换个人都这么的?”
燕老将军摇摇头,嗓音里竟带着几分沧桑,“这是有人在报复皇城啊。”
燕望北听不懂这些弯弯道道的话,把自己往椅子上一瘫,“老爹,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话?”
“有人想亡了大楚。”
“什么!”这话成功让燕望北跳起来了,“胡人还是南疆攻过来了?”
“今年这个寒冬又难熬得很,北地那边怕是豺狼都给饿死了,胡人饿红了眼,肯定还是会来攻打雁门关,但大楚如今的境遇比胡地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北归途中只怕都看见了,百姓流离失所,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