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儿可霸道了
两串糖葫芦,全被她自己给吃了,一颗都不给他尝尝。
君琛笑了,他记得,那时候他劣根发作,抢了小团子君兮嘴里的后一颗糖葫芦。
正想着呢,却发现自己就成了少年君琛,他看见小团子贪心地咬下了那后一颗糖葫芦,手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小人儿错愣地头去看,他却捧着小人的脸,然后抢了她嘴里的后一颗糖葫芦
他吻过君兮,味道就和当年他从她嘴里抢走的那颗糖葫芦一样,是甜的。
“哇”的一声,小人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扯着嗓子就开始嚎啕大哭。
君琛又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他看见少年时的自己面上有些慌乱,面皮涨得通红,蹲在了女娃娃身前“别哭了,我再给你买一根。”
女娃娃不依不饶“我就要那一颗”
“那颗已经被我吃了,没有了”少年有些无措,连耳朵尖都窜起了粉色。
“那那我要骑大马”女娃娃被泪水洗过的一双眼亮得惊人。
少年沉默了,女娃娃瘪嘴又要哭。
他缓缓俯下了身子,女娃娃就兴高采烈地迈开短腿骑上了少年的脖子,还抓住少年的头发“马儿驾马儿驾”
少年君琛过头来,他眸色很深,漆黑如没有星子的夜,他说“君兮,以后有你受的”
她在幼年时把他当大马骑,以后是不是要换来
君琛嘴角的笑意并没有勾起太久。
昏暗的居室,挂满白绸的王府,灵堂上的牌位上,“镇北王”三个字刺痛了君琛的眼。
那个美丽端庄的妇人,嘴角依然挂着那抹天底下温柔的笑意,眼底却没了神采,她已经死了,心死了。
她对着他温柔地笑“琛儿,我把兮儿交给你了,好好地交给你了你要好生待她,宠着她,护着她”
画面一转,上一刻还笑着跟她说话的妇人,已经是悬梁的一具尸体了。
好多人在哭,他的女娃娃茫然站在人群里,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忠心的嬷嬷将王妃的尸体放了下来,女娃娃还拿着玩具布老虎过去,趴在王妃怀里,撒娇道“母妃玩去玩”
那个妇人再也不会应她的宝贝女儿了,她追随她的夫君去了。
府中老人哭道“郡主别叫,让王妃娘娘安心去吧”
女娃娃抱着她的玩具布老虎,眼里全是懵懂“去哪里母妃去哪里父王爹爹去哪里”
府中的老人悲从中来,伏地大哭。
君琛发现自己又变成了少年时的样子,这些场景,无数次午夜梦,他都见到过,每个人说了什么话,他都记得,那些记忆,早已深深地镌刻了在他心脏深处。
所有人都在哭,他的女娃娃懵了,丢开手里的布老虎,也开始憋着嘴哭。
他走过去,抱起他的女娃娃,说“别哭,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亲近的人都不理她了,女娃娃找不到依偎,无措地缩在他怀里,抽抽搭搭地哭“父王爹爹睡着了,母妃也睡着了,叫不醒”
他沉默着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说“嗯,让他们睡吧。”
女娃娃哭得凶了“不,我要母妃我要父王爹爹”
他垂下眼,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她,那么专注,那么认真,他说“从今以后,你只有我了。”
女娃娃气得打他,一边打一边哭“不要你,要母妃母妃”
女娃娃哭得太凶,照顾女娃娃的嬷嬷要过来抱她,被君琛躲开了,他说“我的。”
这是他的女娃娃,不可以给别人。
女娃娃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一口,他吃痛,怕摔着女娃娃,只得将她放了下来,女娃娃落地就跑,他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女娃娃去了灵堂。
王妃的尸体也被收敛入棺了,和镇北王并列着躺在一起。
生同衾,死同穴。
那一瞬间,他想,日后,他同他的女娃娃也要这样。
他比他的女娃娃大很多,要是他比他的女娃娃先死的话,他会带走她的,他去哪儿,都得带着她,母妃说过,她生下来就是他的。
女娃娃踩着凳子,趴在棺材沿上抽抽搭搭地哭。平日里疼爱她的父王母妃,都没有再安慰过她一声。
他抱着手臂倚在门框处,静静地打量他的女娃娃。
眼神,暗沉的,幽深的,他看了她很久,仿佛是在确认什么东西。
王府里哀乐声停了,又响起了喜乐声,王妃的庶妹,以冥婚的形式,嫁进了镇北王府。
失去了母妃的这一年里,女娃娃成熟得很,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抱着布老虎找玩伴儿的小肉团子了。
她一向懵懵懂懂的大眼睛里,有了戒备,对任何人的戒备。
她知道自己没有父王,也没有母妃了,她变得很好强,她从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入门的侧妃涂着红艳艳豆蔻的指甲挑起女娃娃的下巴,说“王妃姐姐怎么舍得留下这么可人儿的女儿去了呢”那艳丽的指甲却在暗处将女娃娃胳膊拧得青青紫紫。
女娃娃只盯着那个女人,不哭,也不说话。
君琛想过去砍了那个女人,可是他动不了。
场景变成了廊里,侧妃捧着裁的冬衣递给他“世子将来才是这王府真正的主人,那些个下人,也太不把您当事儿了些”
廊那头,是君兮冷哼一声远去的背影。
他的女娃娃讨厌他了。
他没日没夜守在她房门外想见她,那一扇檀木门,那几个手持棍棒守在门外的家仆,隔绝了他的奢望。
怎么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