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依然没有君琛的半音讯。
白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让君兮在夜里半睡意也没有。
她自然不会因为连清那一席话,就真的跑去花楼里找君琛。
再说了,京城这么大,有名的花楼还真不少,她就算真想去找,也不知上哪儿去。
君兮烙烧饼似的,在床上左翻右翻,怎么也睡不着摸了摸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钥匙,这才微微安心了一。
这几日,接二连三的事情,都有些超出她的预料了猛然间就和君琛这样了,也是她重来没有想过的。
有时候她都会莫名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梦醒了,其实一切都还在原,君琛依然对她恨之入骨,她还是那个窝在冷宫安安分分种萝卜种白菜的挂名皇后
翻滚到后半夜的时候,模模糊糊应该睡着了,却听见好像有人在吹笛子,声音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凝神去听,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君兮烦躁地把头缩进了被子里,想要依偎什么的时候,才发现可以给她依靠的人不在
那若有若无的笛音,让君兮莫名的焦躁。
她眸中冷了冷,穿衣起身。
一出房门,冷风灌进衣襟里,寒意彻骨,可是君兮没有半分知觉,她的视线,被远处飞舞的一双蝴蝶牵住了
这个冬夜,又下了雪,那火红的蝴蝶身上,散发着赤色的光芒,在渺渺天地间,永不知倦一般起舞。
笛声又响了,两只红蝶扑散着蝶翼,互相追逐着飞向远处。
君兮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抬脚跟了过去。
猛然间笛声停了,红蝶不见了踪影,君兮才惊觉自己不知到了何处,四周假山林立,在无边夜色里,诡异又阴森。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一曲低低吟唱的蝶恋花在夜风里传来,君兮眸子一缩,低喝了句“谁”
半轮残月挂在天幕,星光惨淡,起风了,雪大得大了些,峥嵘的树影摇曳,鬼气阴森。
君兮手已经摸向了缠在腰间的红磷软鞭。
“兮儿”凉薄夜风里,送来一声清浅呢喃。
君兮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了起来,她冷喝“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假山另一边,突然亮起一盏暗红的灯笼,真的是极为诡异的暗红色。
提灯的那人穿了一身金线龙纹的紫衣,面上戴了一个眉眼笑得弯弯的狐狸面具,手上拿了一个糖人,浅淡的月光映在积雪上,君兮清楚地看到了那糖人儿是个言笑晏晏的女娃娃。
“兮儿”他的嗓音在夜风里变得格外渺茫,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跟我去”
君兮一鞭子就狠狠地挥了过去,那道人影直接被她打散了,暗红的灯笼变成两只发光的红蝴蝶,扑散着翅膀她飞来,那缥缈的声音依旧传来“怎么能不去呢兮儿不乖”
君兮用鞭子挥赶着那只红蝴蝶,心底一片慌乱
那该死的声音到底是怎么事
突然响起一声鸦啼,一直试图飞近她的那只红蝴蝶突然调转了方向,朝着远处飞去。
君兮追了几步,就发现红蝴蝶不见了踪影。
诡异,简直太诡异了
君兮往走的时候,发现了落在假山上的那个糖人儿,很精致的一个女娃娃,嘴巴明明是向上弯着,一副在笑的模样,可是那红的过分的唇色,那双出来的黑黝黝的眼睛,像是有人透过那双眼,正在看着她。
君兮心底的寒意又深了几分,直接一脚将那个糖人儿踩了个稀巴烂,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楚钰”
君兮大病了一场,昏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时,人已经到了王府。
睁眼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林淼带着胡渣的憔悴脸。
“你这是什么鬼样子”君兮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异常沙哑。
一杯水很就递到了她唇边。
林淼哼了一声,眼底是熬夜熬出来的血丝,“我在想,你要是还不醒来,小爷还得砸多少医药钱在你身上。”
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君兮觉得好些了,又有力气怼他了“守财奴”
这一场大病让她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本来就小的脸,仿佛一下子没了肉,衬得一双眼愈发大了,林淼鬼使神差地在她发顶摸了一把,见君兮疑惑地看着他,他又面不改色的把手放在了她额头,说“总算是退烧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一下子又恶劣起来“你就不能出息吗不就是君琛那臭小子逛花楼去了吗你就大半夜的跑出去,哭晕在雪地里,要不是被洒扫的丫鬟发现了,你活该被冻死”
风寒未好利索,君兮觉得自己脑仁儿还是一阵阵的疼。哭晕什么的就扯淡了
不过她还是捕捉到林淼那句话“你说什么君琛逛花楼”
林淼突然禁了声,打量她许久,才道,“我觉着,这事不管怎么样,还是告诉你比较好君琛他”
君兮直接打断他“他在哪儿”
林淼沉默了两秒,后闭了闭眼,说“揽月楼。”
君兮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林淼按住了,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也就这么出息自己不姑息着自己的身子,你当谁真会把你放心尖儿上吗”
君兮只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让林淼松开了手上的力道,他骂道“随你,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好是学那些戏班子里演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