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手,错愣发现自己掌心有两道水痕,而活死人一直上翻着眼白的眼,也合上了。
“父王”眼眶里止不住滚落晶莹的液体,她伸手抱住了那个冰冷如冰雕的人。
地宫里有水源,也有一切必须的生活用品。
君兮无暇去想这是原来就有的,还是君琛后来准备的。
打了一盆水端进冰窟里,君兮用帕子沾了水给活死人擦脸擦手。
温热的指腹触摸到的是冷硬的肌肤,君兮知道那是人死去多时才会有的状态。
可是她就是觉得,父王一定还活着
她不愿意相信活死人会吼叫会杀狼只是被所谓的蛊控制了。
擦净那灰白的脸上的血迹,君兮终于知道府里的老人为什么总说她长得像父王。
十二年光阴荏苒,他的容颜停留在了他风华正茂的时候。
斜飞入鬓的剑眉,那双眼的形状是极好看的,若是一双眸子里有当年的神采,不知会醉了多女子的心。
鼻梁笔挺,薄唇紧抿,刀削一般的五官。
平心而论,镇北王的五官是带有几分女气的,和君琛的俊秀不同,那是一种美,一种惊艳了时光的美。
擦净了脸,君兮又给活死人擦手,那双手的肤色也是灰白的,但黑色的指甲约莫一寸长,看着就有些吓人。
君兮记得那双手是怎么一下子就撕碎了狼尸的,可是她一也不怕。
冰窟里温度极低,一盆水很就结冰了,君兮换了好几次水,总算把活死人脸手给擦干净了。
她又从地宫里找出了梳子和凳子,脚踩在凳子上给活死人束发。
君兮束发的水平一般,可是将活死人收拾干净了以后,她看着那个俊美如天神的男人,忍不住鼻头发酸。
这是她的父王啊
君兮轻轻握住了那只长着尖利长指甲的手,温热的泪珠一颗一颗砸在冷硬的手背“父王,他对我很好,可是北地又要打仗了,他奉命出征了”
“墨姨已经带着赤云骑上京来了,有她们在,君琛不在京城,我也是不怕的”
她哭得伤心,猛然间察觉到自己握住的那只手掌动了动。
“兮”头顶传下这低哑又机械的嗓音。
君兮错愣抬起头,赫然发现方才闭眼的活死人又睁开了眼,微偏着头,翻着眼白的眼“看着”她。
“父父王”君兮不敢相信方才唤自己的那声,竟然是父王,一片潋滟水光的眸子瞪得大大的。
“兮”依然只是这简短的一个字,低哑,又机械。
可是君兮看到活死人的嘴唇颤动了,这就是活死人发出的声音。
眼泪掉得凶,君兮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喜悦,只能抓着活死人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唤他父王。
“我就知道您还活着我就知道您还活着”她不知是哭还是笑,泪如雨下。
活死人张了张嘴,许久才又努力发出一个机械的音节“走”
冰窟打开,有什么东西感应到了他的存在,那股力量让他不安。
君兮显然不知道活死人的异样,她想起君琛说过的,冰窟打开太久对父王不好,只得一步三头离开了冰窟,石门轰隆一声关上的时候,君兮端着水盆的双手将盆沿握得很紧。
父王还活着,她在这世上还有血亲
她一定会找出父王中的是什么蛊也会找到解药
十二年前胡人攻破潼关,直逼皇城,是她父王领兵打得胡人一路败退。这其中太多蹊跷,君兮想不明白。
且不说种种迹象表明,国公府跟她父王当初是在对立面,单是他父王对战的胡人,为何又会中了南疆的蛊毒这一,就让君兮不得不深思。
国公府先是她五叔收了胡姬做姨娘,后来在全城戒严时,又给胡人提供了庇护所。现在显然跟南疆那边也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君兮心头发凉,后背发冷。
国公爷真的是疯了,为了所谓权利,通敌叛国这样的事,他也能做出来
她不由得担心起君琛来,国公爷的阵营里一向只有两种人,敌人,还有自己人。
君琛不投靠国公爷,那么国公爷绝对会在这只雏鹰羽翼尚未丰满时,将他射下天穹
捏紧了掌心,君兮逼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要加自己的计划,让国公爷把目光暂时从粮草上移开。
什么样的诱惑,才能大得过兵权呢
皇宫。
金色的帷幔从帐顶垂下,帷幔上的绣纹像像是起伏的海波,又像是彼此缠绕的巨蟒。狐金锦被一直垂落到地上。
金漆兽口里缓缓吐着一缕淡淡的青烟,烟雾缭绕,没有风,金色的帷幔却在轻轻浮动,恍惚间,兽口吐出的青烟也是一条巨蟒,与帷幔上的巨蟒交缠在了一起。
帷幔遮掩下,隐约可见床上一道慵懒的人影,长及脚踝的发挽起高鬓,呈倒弯的牛角发髻,镂空的金丝缠红玉裹住了那牛角发髻,发顶是是金色的玳瑁头面。
凝脂白玉般的肌肤,琼鼻朱唇,一袭金银丝混织彩蝶百花水红色长裙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云鬓微湿,眼角带着一抹妩媚的嫣红,鼻尖儿还沁着细汗。
地上躺了一个未着寸缕的男子,男子趴着,脖颈出溢出的鲜血已将那水红的地毯已经被染成深色。
封闭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床上的女子喘息了许久,才慵懒地捋了捋耳边一缕乱发,懒散开口“来人。”
隔间的门很就打开了,一个宫婢跪在门口,垂首谦卑地唤了声“大祭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