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原最后虽没有点明生出什么枝节,崇德太后心中自是雪亮。
孙正仁暼了秦原一眼,道:“秦首座,既然涉嫌犯案,就应当以嫌疑犯人来对待,这完全适用于律法。吕不韦曾言:治国无法则乱。大晋律法,自我朝开国时便已由世祖皇帝设立,后经过百年时间逐渐完善至今日,难道你觉得廷尉府不如一个县衙吗?”
秦原转过脸来,微微一笑:“孙御史此言差矣,您难道不知,吕不韦的下一句是:守法弗变则悖?律法不周之处,自然可以变通。我朝百年之间不断完善律法,正是因为律法的不完善。比如此案,就算袁擒虎真的涉嫌犯法,此案还是由钱塘县衙审理最为合适。”
“况且,我可从来没有觉得廷尉府不如县衙,孙御史莫要强加言论。我曾听说,钱塘县新任县令于化文,曾经在江源县任职时,不畏强权,惩治豪绅,为民请命,造福一方。临走时,当地百姓十里相送。如此好官,不知孙大夫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若不是自家女儿被调到钱塘县,于化文是不可能入秦原的法眼。没想到前些日子的一番调查,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你”孙御史瞪圆了眼睛,他堂堂一个御史大夫,居然被一个武将出身的秦原,说得有些理屈词穷!
孙正仁看了一眼站在座首的老者,发现他对这些争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于是收回眼神,冷笑道:“不知秦首座百般阻挠移交案情到底怕什么!”
“彼此彼此,那孙御史一心将案件移交廷尉府又是为何?”秦原拱了拱手,不咸不淡的回应。
“两位卿家不必再说。”崇德太后的声音缓缓从朝堂之上传来。
秦原和孙御史连忙回过身来,朝帘后躬身。
“此案宜尽快审结为好,免得民间议论纷纷,有损我大晋官员声誉。依我看,就在钱塘县就地审理,以半月为期,半个月之后,如若钱塘县还不能审清此案,再移交廷尉府不迟。”崇德太后威严的凤音从帘幕后传出。
“是,太后娘娘。”秦原拱手道。
孙正仁举手唱喏,眼睛偷偷看向那位老者。
太后转过脸来,凤目直视老者,淡淡的问道:“郗司空,您觉得如何?”
老者面无表情,拱了拱手,微微躬身道:“太后所言甚是,臣谨遵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