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转雾霭略略退散。
争琰觉得视野范围开阔了不少,山林之中的景象皆入眼帘。
草木茂盛,青翠欲滴山花烂漫,迎风招展。四周有些静谧,只有几只林中之鸟在欢快的轻鸣。
看着自家大哥仍旧鹰视狼顾的模样,争琰暗自好笑:大哥未免也太谨慎了。
又行了十几丈,大哥突然再次摆手。
护卫顿住脚步,后面的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争琰奇怪的问道。
大哥向左右高岗看了看,皱着眉头,嗅了嗅鼻子,“争琰,你闻到一股血腥味没有?”
“血腥味?”争琰缩了缩鼻翼,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一点,不过这很正常吧,附近属于山林之地,野兽众多,每日都在进行捕杀,说不定这里刚刚就发生过一次,大哥无须多疑。”
难道真是我感觉错了?
大哥微微颔首,道:“继续走吧。”
马车滚行的“吱哑”声,马匹的响鼻声,商队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高岗之上,一水匪连忙跑到甄四面前,躬身道:“大当家,商队出现了!”
“很好!”甄四森然一笑,对着身后的手下们道:“兄弟们回神,马上开始行动!”
“终于要打架了,俺屁股坐的都要生老茧了!”屠三拿起地上的铁锤,从石头上站起来,乐呵呵的笑着。
众水匪打起精神,摩拳擦掌。
商队缓缓而来,甄四躲在巨石后面,挥了挥手,大吼一声:“兄弟们,跟我冲下去!”
“杀啊!”
上百个水匪从高岗之上突然出现,顺着山坡跑了下来!
马匹被惊得一阵嘶鸣,众仆从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争琰和大哥面色一变!急忙勒住马匹。大哥回过头,瞪着眼睛大吼道:“戒备!”
二十多个护卫连忙抽出腰间的朴刀。
争琰提枪在手,两腿一夹马腹,飞奔队前稳住队形,嘴里喊道:“兄弟们别慌,我来也!”。
大哥也从马匹挂钩处摘下一杆七尺长枪。这杆枪枪头一尖三刃,刃处锋锐,流转着一抹银白色的森冷光芒,枪身由精钢浇铸,亮银色的表面似有散碎的星光隐现。
他双手掣枪,随手挽了一个漂亮的枪花,静静矗立在原地,两眼圆睁,盯着忽闪而至的匪徒。
“怎么怎么了?有人有人打劫?”漂亮的车厢中,那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掀开布帘,面色苍白的望着不远处的水匪,抖如糠筛。
“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驾车的马夫凝眉蹙目,冷冷地扫视了一圈。他压了压斗笠,神色如常地对身后道:“郎主莫慌,只不过是一群水匪而已,四通镖局的名号不是纸糊的!张争淼总镖头和张争琰副镖头在江湖号称金银双枪,江湖中都要卖他们兄弟个面子。就是打起来,他们在江湖中也鲜有敌手。”
那位郎主听到这话,这才稍稍冷静一些,不过掀开窗帘的手却没有放下,一双小眼睛直盯着不远处,生怕错过了战斗。
马夫没有管他,又稍稍抬了抬斗笠,苍老却清矍的面孔上一脸凝重。
水匪们很快冲下山坡,结队成攻击阵形。甄四拖着虎头大环刀策马奔向前来,后面则跟着人高马大,手握着两柄巨锤的屠三和那个獐头鼠目的贾舵主。
“请问来者何人?”张争琰首先开口,他横枪立马,不怒自威。
甄四喋喋一笑,高声道:“诸位借道钱塘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实在是太瞧不起主人了吧?!”
“原来是甄大当家到了,失敬失敬!”张争琰坐立马上,抬手虚报一拳。
“不错,既然知道某家的名号,为何不投拜帖?”甄四阴着脸举刀直指张争琰,刀上铁环“当当”作响。
“在下张争淼,这是舍弟张争琰。”张争淼听见是甄四亲自劫道,立即纵马赶到队前。“因事情紧急,不到之处,还望甄大当家见谅,改日我们兄弟自当登门谢罪。”
“张争淼,张争琰?这名字很熟悉”甄四摸了摸厚厚的下巴,一阵思索。
“大当家,他们是四通镖局的镖头,号称金银双枪。”贾舵头在一旁低声提醒道。
甄四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金银双枪,原来是你们!”
张氏兄弟的四通镖局是祖传家业,两人年轻时曾结伴闯荡江湖,打败不少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因为二人善使长枪,所以得了个“金银双枪”的名号。张氏兄弟单人的武功只能算初入二流,但是二人掌握着一套非常精湛的合击枪法,两人一起斗敌,不输二流巅峰的高手。
张争淼抱拳道:“区区薄名,全仗江湖兄弟抬爱,让甄当家见笑了。”
甄四微微点头,阴测道:“既然是贤昆仲亲自押送,那我就给你们个面子,只要留下货物,人,尽可离去!”
张争淼眉头一蹙,还待说话,他身旁的张争琰就撇着嘴,冷冷地先行开口:“这就是给了我们兄弟的面子?你好大的口气!”
张争淼瞪了弟弟一眼,抱拳道:“舍弟不会说话,甄大当家见谅。”
“不过,甄大当家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过分?”甄四把刀提起来,扛在肩膀上,戏谑一笑,“那你说说,我应该如何提要求?”
张争淼似是没有听出甄四的口气,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这样吧,今日先给甄大当家五百两银子,权当兄弟们点酒钱,日后咱们兄弟再登门拜谢,如何?”
“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