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鱼掏出三个面包,一人一个分了。大曲就把车速放慢,一手把方务盘,一手拿面包,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还有香肠,曲哥你吃。”周行坐在大曲和秦小鱼中间,秦小鱼隔着他把香肠递过去。
“这可好东西,这得多少钱一斤。”大曲接过香肠又放下,没舍得吃。
“吃吧,这还有呢。”秦小鱼忙又递过一根。
“给我家儿子留着吧,长这么大没吃过呢。”大曲不好意思地笑了。
一辆拖拉机从后面追上来,因为他们的车速慢,很快就超了车。拖拉机并不急着走,远远停下,司机向他们用力招手。
“啥事啊?”大曲开车门问道。
“你看看,是不是你水箱漏了?”拖拉机司机指了指后面。
“x!”大曲骂了一声跳下去,又摆手向拖拉机司机道谢,拖拉机突突突冒着黑烟走了。
“怎么样?”周行见他上来,担心地问。
“没事儿,这大冷的天,一个小眼儿,一会儿就给冻死了,问题不大。”大曲说完又发动了车,这次车速明显提起来。
秦小鱼看着窗外边绵不断的白雪,突然有些担心起来。
大曲的判断显然是错了,下午四点多时,他们的车停在一个山头,再也开不动了。
“怎么办?”秦小鱼慌了,她想起上次革老骚给她讲的事,虽然现在天还没黑,看不到野地里的狼,可是这冬天的白天短,说黑起来很快的。
三个人还在商量对策,黑幕已经罩下来。
“我去找人,在这里一夜非冻死不可。”大曲不敢再等了。
“这附近有人家吗?”秦小鱼向外看看,白茫茫的,哪里都没有灯光。
“有个小连队,夏天我老婆采榛子蘑菇时去过,我还开车去接她呢,趁没黑透赶紧走,再晚就出来狼了。”大曲从车上抽出一个铁钎子防身,又拿了一个大电筒,从车上跳下去。
“我们怎么办?”秦小鱼追问道。
“你们别下车,注意保暖,等我回来就行了。”
“我们一起走?”周行忙问道。
“你看她能走几步?反倒误了时间。”大曲看了一眼周行,像在看一个弱智。
大曲的身影很快消失了,车里静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上次革老骚就说过,夜里的温度能达到零下四十度,车熄火了,任何取暖设备都没有,两个人只能自己想办法。
“你过来,我抱着你,这样能节约热量。”周行把军大衣扣子解开。
秦小鱼当然知道非常时刻,没那么多讲究了。她把身上的棉袄脱下来,整个身体蜷起来,缩到周行的怀里,再把棉袄盖上,周行用力拢紧衣襟,秦小鱼就被他的体温包围了。
好在秦小鱼长得瘦小,周行就像在抱个孩子,并不像吃力。
“他怎么还不回来呢?”秦小鱼的心越来越焦躁。
“快了,很快了。”周行第n次安慰她。
“周行,你给我讲讲你在南方的事吧。”秦小鱼突然想知道,她有个想法,如果今天不能从这里活着回去,至少要知道真相。
“没什么好讲的,你听了会不舒服的。”
“战争从来都让人不舒服。”
“所以你就安享和平就好了,有人在外面为你们遮风挡雨。”
“我听说大大的一个旧部牺牲了?”
“是的,跟我一起护送重伤员转院,被炮击。”
“你就是那次负伤的?”秦小鱼一急差点从他的怀里掉出去,被他用力搂了回来。
“是的。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你的伤,没事了吧?”
“会有什么事?你希望有什么事?”
“我当然是希望没事,可……”
“没有可是,你不要给我找借口了,就像老邓说的,我做得不够好,就是不够好。”周行似乎猜到了秦小鱼的想法,打消了她的念头。
“你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要历炼,这个不怪你。”秦小鱼知道他心里有一股火,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
“会历炼的,这次我能平安回去,我就要更努力,做得更好了。”周行的头低了一下,嘴唇碰到秦小鱼的头发,他忙抬起来,把头扭向车门的方向。
他们都盼着车门突然打开,外面传来大曲爽朗的笑声。
可是事与愿违,大曲就像失踪了一般,音信皆无。
到了午夜时分,秦小鱼才感觉到什么叫冷,她现在才懂什么叫呵气成冰。
这跟上次来时又不同,那时人是流动的,可是现在她要困在一个小空间里。她的头被周行摁到怀里,周行的脸却暴露在外面,秦小鱼和他自己呼出来的热气,在他的脸上挂满了霜,像个圣诞老人。
“你的脚冷不冷?”秦小鱼担心地说,刚她的脚在靴子里已经冻得失去知觉了,她的话提醒了周行。
周行扒掉她的靴子,把她的脚握在手里,一点点搓暖的。
“我穿的军用大头靴,你以为像你们女孩子呢?就知道臭美,跑这里臭美,给谁看?”周行嘴里埋怨,可是声音却有些抖,秦小鱼听出来了。
“把你的鞋脱掉,我们躺到座位上吧,这样能暖和得多。”秦小鱼的建议实施不下去,周行太高了,衣服太短。
周行和他的军大衣似乎没有原来暖和了,秦小鱼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热量在一点点流失。一阵阵困意袭来,秦小鱼觉得整个脸都僵硬了,她努力支撑着眼皮,可是意识在流逝。
“小鱼,好好活着,照顾好我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