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嘭”的一声门响,济兰和木云同时望向闯了进来的佟玖。看她脸色苍白,双眼通红的像是要浸出血般煞人,济兰诧异的起身道“怎的了这是,哪不舒服?”
佟玖望向木云,颤声的沙哑着嗓子重复道“九儿,我们逃出关吧。九儿,我们去草原吧。这是谁说的?这是谁说的!”说着指了指木云,着魔般念叨着“是你不是,是你不是。”
“九儿——。”木云讷讷的唤了一声,站起身,神色复杂的道“你记起来了?”
“啊啊啊——,你别这般唤我。”佟玖痛苦的抱着头,警告道。支持不住,蹲在地上,用力重重的捶打了几下头,道“我想不清楚你是谁。阿济,虹姐儿,我好生难受。”
济兰忙上前拽住她敲头的手,揽她到怀里,哄劝道“咱不想了,都过去的事了。纵是什么,也不打紧。你只记得,她是真的去了,只是路上耽搁了,没去成。”说着顿了顿,认真的道“她没负你,你记住就是。”
“表小姐——。”后进来的虹筱对木云施了一礼,三人久别重逢,想着这两年里的变故和其中的波折,虹筱捂嘴,不禁落下了眼泪来。
木云勉强的点点头,算是回礼,终究还是没忍住,别过头去抹了把泪。
“表小姐,凡事咱都得往开了想,有什么咱们大家想法子,你万不可再去做那些寻短见的傻事了。”虹筱想着济兰之前所说的木云境遇,走上前去扯住她。
又道“九哥儿现下也不似从前那般的不分轻重了,性子改了许些。只是头上的病,时好时坏的。以前那些个事,我们不好同她再讲。”
木云无所谓的摇摇头,望着依旧蹲坐在那的佟玖,感伤的道“她忘了我,是我的命,却也是她的命。”说着目视济兰,问道“若换做是你,又当如何啊?”
不等济兰说话,木云便自言自语的轻吐道“阿九的那个木云,早在嫁进关家那日起,便随着她去了草原,随着她那些个忘却的记忆,灰飞烟灭了。”
说着吸了口气,对济兰道“叨扰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你好生对她,也不枉她吃了那些个苦。”
又安慰的拍了拍虹筱的手,道“有你在她身边照应着,她便亏不得。放心吧,我没事。”说着抽出手,对众人笑了笑,告辞了。
忙碌了一天的舒广袖,看了看时辰,是时候吃晚膳了。于是,收了记账的笔墨,停当后便要回府。听说外面下了雪,任丫鬟们为她穿着大氅,闲闲的推开小窗,凭窗而望。
冬天的雪夜里,刮着寒风,街上的没什么行人。纵是有几个过客,也皆是行色匆匆的忙于赶路。年关将至,商街的铺面便是关了档,每家每户的门上都高高的挂着大红灯笼,以图来年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舒广袖喝尽杯中的残茶,看到对面当铺门前停着辆马车,车边的房檐下站着个女子。虽看不清她的相貌,但在这样个青雪飘零的夜里,她孤身一人,着实让人看了心生悲凉。
随手放下手中的茶碗,叹息的居高向远处看了看,千家万户大大小小的红灯笼,远远近近的映出好一片的灯火阑珊。
紧了紧领口,看着那女子依旧伫立在那。于是,关上小窗,对着窗边小桌上的棋盘,笑着自语了句“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此番景象,倒是好生雅致啊。”
说着带着一众的丫鬟婆子下了楼,临回府时看了看街对面的女子仍在,索性就走了过去,开口便道“我在对面楼上,见你在此静候多时。天寒夜深,想必你要等的人,是不会来了。所以,好言相劝,还是早些回去罢。”
“我要等之人,确是再也不会来了。”女子许是因在雪地站立多时,声音都冷的让人心寒。只见她看了看近前的广袖,道“你可知道,这有缘无分,痛失心爱之人的心境么?”
原本还挂着笑的舒广袖,被她这样一个路人的无端发问,碰到了伤情处。眼中的光彩,瞬间暗淡下来,呢喃了句“痛失心爱之人么?”
叹息间,仰头看了看乌蒙蒙的天际阴沉而压抑,没有了一丝方才的美好。
感觉到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凉,广袖肯定的道“那般心境,我确是真真的知道。”
许是因着同命相连,自己竟没来由的怜惜起这个陌路女子来,舒广袖指了指汇正升的二楼,道“白日里,我便在那儿,你可以来找我。”
说着撩了车上的门帘道“此刻,夜深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哦,对了,我叫舒广袖,还不知你的名讳。”
“齐佳·木云。”女子临上车前,答了句。
舒广袖了然的点点头,看着在车内坐好的木云,道“那,后会有期。”说完慢慢放下手中的棉帘,立在路边,看着车夫缓缓的将车赶走,直到马车渐渐消失在夜幕的长街上。
“你我,虽素未谋过面,却也算得上是耳濡了多年的故人了。”舒广袖笑笑,觉出了冷来,将手收回在袖筒内,转身回了韩府。
正房内,佟玖抱着布老虎,耷拉着脑袋窝在炕稍儿。看上去就像只受了伤的小兽般,惹得济兰心里也跟着锉锉的疼,可自己又不好说什么,就算是自己真的说了,也不见得能有多大的用处。
让富察沁点了把安神的香,内室里并未点高烛,又在外室架起个铜火锅来,请舒广袖过来一同吃酒。
“嗬,现下的节气,吃锅子确是最好不过的了。”舒广袖不知佟玖正在里间闹别扭,应邀而来后自带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