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大军入城了!!大军入城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从远处传来,让原本人声鼎沸的芙蓉老街顿时一静,只剩下众人的喘息声。( 千千)
紧接着,安静马上被打破,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加噪嚷的声音,每个人都在交头接耳,询问着刚才那句喊声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询问着喊“大军进城”的人是不是得失心疯了,询问着究竟是哪里的大军,难道朝廷派大军来山东平叛了?!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娘!娘!那边在放烟花!我们快去看看吧。”关帝庙中,一个小姑娘指着远处火光,拉着自己的母亲,撒着娇说着。
顺着小姑娘肉肉的小手,众人全部向东面看去,只见火光夹杂着黑烟从东城那边冒起,而原本只是一个火头,迅速便变成了三个、五个、无数个火头,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好像太阳从东边又落了一次山一般,整个天空都被映红了。
“怎么回事?!东城那边起火了?!俺家就在东城那边,大家都跟俺一块去救火啊!”一个男声从人群中传出,关帝庙中的大人们当然不会如刚才那个小姑娘一般,天真的以为东城正在放烟花。
“走走走!一块去!”山东的汉子们,大多热心肠,不管家里是不是住在东城,大多一撸袖子就准备往东城那边跑。
可一众人刚刚涌出关帝庙的大门,就发现很多人开始向着相反的方向奔跑。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都不去救火?!”那个家在东城的汉子着急地喊着,奋力地向着人群相反的方向前进,向着东城前进。
…………
“铃儿,有点不对劲啊……”张阳和乔铃儿仍然站在关帝庙中,不是张阳不想跟乔铃儿一起挤出去,实在是因为他现在还拄着拐杖,在人群中慢慢走还可以,如果跟人一起往外挤,那一旦摔倒,直接就能引发踩踏事故,从天津到海上,再到转战了半个山东都没有送命,若是张阳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踩死了,那可真是太惨了。
“嗯,是有点不对劲,怎么回事?”乔铃儿的心神还在刚才的那个下下签上,一时也有点愣愣地反应不过来。
“难道是杨虎大军攻进城了?!不可能啊!韩千户他不是已经去通报军情了吗?济南城的守军应该有准备了啊,杨虎的大军连莱州城都攻不下来,这济南城的城墙比莱州城高一倍厚一倍,就是没人守城,杨虎大军一时半会也应该打不进来啊!”张阳也有点不可置信。
而乔铃儿则皱着眉头,右手紧紧握在剑柄上。
…………
那个家在东城的汉子终于奋力挤出了芙蓉街,可是街上的人流也渐渐稀少,可是他刚刚一出街,就发现一群如狼似虎,穿得衣衫褴褛如难民一般的汉子,手中拿着长柄朴刀、削尖了头的木棍,斧子、甚至石锤之类的兵器,面容扭曲地冲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那家在东城的汉子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被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拿着朴刀的匪兵给一刀开膛……
喷着鲜血倒下的汉子,这时才发现,在这些如狼似虎的匪兵身后,已经倒下了满地的尸体,青石板铺成的大街上,已经血流成河,而他自己的鲜血,也很快便汇集到了那一片血红之中。
…………
“老头子,赶紧走吧,银子别拿了,外面全都乱了,乱军入城了!”
一个老太太冲进了芙蓉街东头的一家小布店中,跟布店的老掌柜,也是自己的丈夫喊着。
“这就走,这就走,柜上还有不少银子,我拿上就走,还有,老婆子,这几匹刚进的苏州丝绸你赶紧的抱上。”那大约五六十岁上下的老掌柜,正在慌乱地收拾着柜台中的碎银子和铜钱,这家布店可是这个老掌柜一辈子经营下来,才初具规模的,虽然无可奈何,可他仍然想把损失减少到最小。
“哎呦!俺这要钱不要命的老头子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紧着你的银子?!你没看街上的人全都疯了一般的往西边跑?!赶紧去叫着翠儿,你不要命,俺们娘俩可得要命!”那老婆子拽着自家老头就要往布店后面走。
“你这败家娘们儿……”那老掌柜还没有说完,三个拿着大刀的匪兵就已经冲进了店门,他们第一样就看见了那布店老掌柜正在收拾的银钱,马上眼冒金光地冲了上来。
“唉?!唉?!各位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那老掌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要护住自己的银子。
“我去你的吧!”为首的那汉子一脚就踹在那布店老掌柜的心窝子上,那老掌柜一下子就要被踹了出去,头撞在旁边的柱子上,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老头子!老头子你没事吧?!老头子唉……”那老掌柜的婆娘一看这情况,哭着叫着便冲着自家老头冲了过去,眼看自家老头头上的鲜血冒了下来,那哭喊声更是止不住了。
不过,这三个匪兵看见柜上的银子,和满店的布匹,一时也顾不上什么了,全都在往口袋里塞银子,把布匹绸缎往自己身上缠……
要知道,在古代,很多情况下,布匹都是可以当做一般等价物,也就是钞票使用的,而且这东西相比大明宝钞来,甚至算得上硬通货。
原本这样,这三个匪兵抢完东西,也许这布店掌柜一家还能逃过一劫,算是破财消灾,可是好死不死的,恰恰在这时候,掌柜的女儿听见了自己娘亲的哭喊声,